“你是说赵胤然?二十年前我不过跟你差不多,我能做什么?”黑桃杰克嗤笑一句,似在嘲讽他的天真与无知。
刘成心中一紧,足够了!
按照地下组织的残酷训练以及血腥的淘汰制来看,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足以可以谋划一切。
尤其当他还是一个狡黠难搞又拥有足够力量的时候。
刘成笃定盯着他,即便二十年前黑桃杰克并没有直接授意,但在他的身后,一定有一只更大的老虎给他铺路。
刘成不敢去想,仅是黑桃杰克就能将地下产业链遍布全球,甚至有那么多流水支出,而他背后那股更强大的势力,又将有多庞大。
对他们而言,也许弄死两个民警,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吧?
所以他的父母……被烧死在了火海中,被伪装成事故,背负了许多的骂名。
那些本该射向敌人的子弹,却被工于心计的算计,全都砸在了他们身上。
刘成眼眶微红,冲上去揪着黑桃杰克的衣领怒吼。他恨!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恨他能救天下人,却唯独救不回自己的父母!
黑桃杰克满意看着他双瞳充斥的猩红,此时的刘成已经癫狂失控,陷入双亲逝去的愤怒中。很好,就是要这样,要带着恨、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好好的成为他大计的一颗子弹吧。
“我没有杀你父母,当年组织下令毒品交易时,方良胆子小,被隔壁摊子上的夫妇听见了,于是他们便跟随方良潜去交易现场。组织本来打算把人处理掉,但方良没用,引来了不少的警察,所以我们只能中途撤离,而这个计划,是他想到的。”
黑桃杰克开口,看着刘成紧抓着他不放的手继续魅惑洗脑:“车祸是警察追尾导致的,车上的子弹,也是警察射穿的。如果不是赵胤然中弹,两车不会相撞,你父母也不会死于火海。”
“你所有的痛苦根源,都来自你最热爱的职业,是他们亲手用子弹杀死了你的父母,再把你像无用的垃圾一样丢掉!”
头顶、诱人心魄的声音盘旋,不断重复着这些念头,刘成听得头疼,捂着脑袋松开手。
二十年前,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曾很长一段时间被心魔所扰,尤其是在他瞒着外婆致力于寻找父母去世的真相时,越接近真相,越让他畏惧。
而今,那股熟悉的恨意竟然又滋生了,竟有压制不住的迹象。
刘成拍掉黑桃杰克的手,崩溃靠在墙上大口喘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黑桃杰克躲了一下,冷静看着刘成的反应不自觉冷笑。
他的目的,达到了。
谁说警察没有爱恨嗔痴?警察也是人,当那个穿着神圣衣服的人产生了叛变,这不是最有趣的么?
“加入我们,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实现。你仔细考虑,想好了以后我自然会来找你。”黑桃杰克说完这句话后离开,在寂静的楼道走廊里,只剩下刘成一人,静得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刘成掏出手机努力摁了两下,大汗淋漓坐在地上,强撑着让自己不晕倒,他已经用足了所有的力气,不能再动弹了。
等张守安匆忙赶到的时候,刘成身上的汗渍已经半干,张守安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无措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把他扶起。
密不透风的环境中,隐约还能闻到有些浓郁的烟味,地上有半截被灭掉的雪茄。
“刘队,这是什么情况?”张守安问了一句,他打电话刘队也不接,只是发了个地址让他赶紧赶过来。
“我没事,先送我去医院吧。”刘成开口,即便他现在就在医院,但无法和医护人员解释他现在的情况。
将灭掉的雪茄拿起来,刘成冷眼看着它,心里不屑笑了笑。
区区一个黑桃杰克,竟然妄想拉拢他成为棋子,未免太天真了。
没错,从他跟随黑桃杰克进入这里之后,就知道一定会有诈。黑桃杰克没对他动手,他却渐渐的觉得心悸难受,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毒,渐渐的看黑桃杰克的意思,便知道他不会立马杀了自己。
而他那一瞬间的反应,半真半假,他的心里的恨的确被激怒了出来,但他太小看自己了。
一个从沼泽泥潭里爬出来的人,何曾会再次畏惧沼泽泥潭的恐惧。
他之所以会在知道父母死因后继续选择刑警这条路,就是源于自己的初衷。
他想要这世上少一些命案,少一些无辜的人,让所有作奸犯科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黑桃杰克的判断没有错,赵成的确会受不住药物致幻带来的痛苦与煎熬,但他是刑警刘成,人民警察。
“刘队,这个是?”张守安看着他藏起来的雪茄问了一句,他知道刘队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当时现场有第二人!
“小事,你不需要知道。”刘成随口说了一句,瞥了一眼他的腰间发现配枪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秦娟找了个机会还给他的。
医院里,刘成躺在床上挂水,张守安跑了两趟腿之后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无奈表达了方良的死讯。
他被服用了药物而亡,而拿瓶药就搁置在他的床头,看起来像是误服,药瓶上该有的证据一个都没少。
刘成知道他们做戏一定会做全套,也懒得将注意力放在调查方良死因上。
一个没有用的人,不值得投入更大的精力。
“帮我通知秦娟一声,让她去调查舒雅,方良虽死,但舒雅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她一定知道什么。”
他缄淡吩咐一句,身上藏着那个雪茄,他得找个机会化验一下,毕竟那上面有黑桃杰克的唾液。
如果容貌和声音可以伪造易容,那么……唾液呢?
刘成冷眸,这就是他顺着黑桃杰克表演的初衷,他必须要将他真实身份纠出来,不能让他再靠着伪装作恶逃难下去!
“好嘞,那你好好休息。”张守安利落应了一句,转身出了病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