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你能否为你说的话担责？”审讯员在旁问起，对杨力的口供抱着怀疑的姿态。
“我还不说实话等着坐牢吗？别人杀人凭什么要我负责！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信不信由你们，但如果我要是被判刑了，就算告到北城去，也要把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都告上法庭！”
杨力愤慨指着她们二人开口，他从被抓已经被关了两三天了，他们现在还不能去抓凶手，他很生气。
“杨先生麻烦你冷静一下，如果要上诉去法院的话，是需要钱的。”秦娟淡淡说了一句，就这一句果真拿捏到了杨力的命脉，他干瞪着眼，岔岔不平的生闷气。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警局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娟说完这句之后整理桌上的东西提前离场，直接到审讯室监控室里找刘成，见他面色凝重便知她不必再说些什么。
“现在的证据……对耿月华有些不利，我们是否要把她也纳入调查范围之内？”秦娟思索再三后坚持开口。
毕竟案发现场出现只有两个人，杨力这人虽然偷奸耍滑，但真的被律法压着，忌惮之下一定会说实话。
慎重考虑耿月华虽然没有作案动机，但案件中真凶往往要从亲属开始排查。那时候耿月华报案情况紧急，警方的视线一直被别的线索牵引着，从而忘了调查受害人身边的亲属。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曾亲眼见到过耿月华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白诗谰，她所有的伤心和悲愤欲绝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她是凶手，那母爱又有几分纯粹？
“查，只要有线索，就彻查到底！”刘成坚定开口，没有多余的话只有这一句冷声的命令。
蒋克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深深的影响到了他：只有一步步推翻和验证自己的猜测，最终得到的就是答案，哪怕它多不可置信。
没有人规定母亲不可以杀了自己的孩子，根据杨力的口供起码可以看出一点，耿月华有动手的理由。在观念不同的情况下，一向强势惯了的女人也许会错手伤害了叛逆的女儿，人性最深底的恶，往往都源于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娟见刘成这样吩咐下去照办，等他们到培训机构的时候，耿月华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看到刘成过来便吩咐几句让他们自主看书，带着刘成到机构外商议。
“刘警官，你们来找我做什么？”耿月华刚开口就看到不远处两辆警车，一眼就猜到出事故了。
“耿女士，关于你女儿的案子还有许多的疑点，你愿意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吗？”刘成轻笑一下请示，他用了一个稍微温和点的态度，希望耿月华能够配合。
“你们怀疑我？”耿月华惊讶了一下，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警车，今天只怕她不肯，警察也得用强的了。
“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好吧我跟你们去，你们等等我。”耿月华无奈开口，事关于女儿的命案她又不能拒绝，于是便返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之后跟刘成一起离开。
警车上她安静靠在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抑郁。
到了警局之后，按照流程审讯时受审人需要坐在审讯椅上，目的是为了防止受审人情绪激动做出过激伤害警方的举动。
耿月华在看到审讯椅时有些僵住，她第一次见到派出所内部长什么样子。而传闻中用来审讯犯人的审讯椅被焊死在地板上，分别有三道锁，
第一道是一个大闸门的木栏，第二道是脚铐，第三道是手铐。审讯椅需要将两只手伸直了放入第一道闸门木栏中，第一道锁上之后坐在椅子上的人能活动的范围很小，只能勉强弯着身子才能站起来。
“啊这……”
审讯员见她为难刚想告知她可以只坐在椅子上就行，却见耿月华很自觉的坐下把手搭进闸门中间，抬头回看她们：“麻烦了。”
秦娟看到耿月华的表情有些许隐忍和克制，那是属于高知识人群尊严被践踏时的隐忍。
对读书人来说，犯罪是可耻的，成为犯罪的人更是与可耻粗鄙的人沦为一体。
在老一辈人的心中，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们现在来审讯吧。”秦娟心里闷闷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压下心里的不痛快开始工作。
“耿女士，可以重新阐述一遍三个月案发时的经过吗？”秦娟问了一句，耿月华陷入回忆中，将自己看到的统统都说了一遍。
“凶手抓到了吗？”她焦虑开口，一谈起跟女儿相关的时总是额外紧张些。
“是的，但凶手不承认自己杀害了女儿，他说在他发现白诗谰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中了，而他也没有上前确定白诗谰有没有死就逃走了。”
秦娟言简意赅开口，为免被怀疑端倪，这次她只负责复述杨力的供词和审讯，因此不能有太多表情和个人情绪。
“他从我们家逃走了？不可能！我当时一打开门就看到他拎着铁锤站在楼梯口那里，还戴着一个鬼脸面具盯着我准备下楼把我也杀了，我太害怕了只能先逃了。”
“你逃跑所到的地方那里没有监控对吗？”秦娟问了一句，挑出她话里的重点。
耿月华面对秦娟的询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没、没有。”
“如果案发时有命案凶手的话，为什么不考虑离远点站在监控可视的范围内呢？就算凶手想追上来杀你的话，你逃跑的概率也很大。”秦娟想了想开口，这点的确不太合理。
“因为……我担心诗谰的安全，如果我跑远了凶手反而回去继续杀了她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在杀白诗谰的时候，你知道她还活着？”
秦娟三两句话间便打得耿月华招架不住，她支吾解释两句，大概是说看到女儿的手还拉着凶手的衣服，于是断定白诗谰还说着。
监控另一头，刘成和几个微表情专家严密查看审讯过程，对耿月华渐渐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