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成开口，陈咚咚轻笑一下。她在见到管敏男的那一刻就觉得眼熟，昨晚在跟他搏斗的过程中她突然想起来了。
在万舟市病房里，管敏男曾经在医院出现过。
当年他在北城杀了人可以躲避制裁十年风雨无恙，现在回了万舟市，她跟管敏男的梁子已结，他为了封住她的嘴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将她变成跟祖玲一样的人。
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泄露秘密的。
“没什么意思，也许耿锐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就是希望你们身为局外人能秉承公证的心处理。”
陈咚咚坐在车上随口说了一句，不理会刘成闭眼小憩。
这些天他们去监狱看过丁云，他除了对十年前的案子耿耿于怀和喋喋不休之外，几乎一句有用的证据都没有。
秦娟白听了半天的吐槽和抱怨不说，提起丁云便觉得头疼。
忙着搜集证据和了解当年的案子，不知不觉两周时间过去。而这两周时间，陈咚咚一直安然无恙，甚至没有人来找她，祖玲的尸骨也被放在验尸房里没人翻动。
管敏男好像失踪了一样人间蒸发，但只有陈咚咚清楚，他不会立刻就死的，尤其是在对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时候，更不会放任祖玲的尸骨好端端的摆在验尸房里。
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他自顾不暇。
为了碰碰运气，陈咚咚拉着秦娟陪她去各医院找人，终于在住院部发现了那天绑架她的司机，陈咚咚赶紧躲起来，看到他从一个办公室出来之后，走到那间医生办公室里面询问情况。
当她出现在微生物组门口，和秦娟面面相觑两下后敲门。管敏男的现状，也是案子需要跟进的。
“进来。”办公室里清丽的声音传来，陈咚咚皱了一下眉头，推开门进去。
夕阳的光照射在女子侧身的细菌试本中，在她身后的试本多达上万种，几乎记录了她入行以来亲手处理过的细菌。
光与影碰撞，玻璃试本发出斑斓璀璨的光彩，余光将女子的身形照亮；在她的另一边，是深深埋到几乎可以将她吞噬掉的资料山海。
女子站起身，和陈咚咚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纷纷震惊。陈咚咚微怔看着王靖雅，迟疑一下不可置信：“学……学姐？”
“学姐？”秦娟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仪态温婉利落的女人，她穿着一袭白大褂十分漂亮，常年浸泡在办公室里不被人所知。
陈咚咚学法医学，竟然还有这个什么微生物组的学姐？这也太巧了点。
“小学妹，好久不见。现在在哪里高就？”王靖雅柔声一笑，俏皮的虎牙为她增添了几抹出彩与跳脱，整个人仿佛瞬间鲜活起来。
“学姐，我现在是法医，在万舟省局当一个副主任法医。”陈咚咚回应，遇到校园时期就敬仰的学姐情绪十分激动。
“这样啊，小学妹真厉害，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还回北城工作吗？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王靖雅突然神经紧张起来，她现在在上班，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跟学妹重逢。
陈咚咚擦了擦眼眶晶莹的眼泪赶紧解释来意，她来只是想问问管敏男的现状如何。
“管敏男啊，他……情况糟糕。”
管敏男谈起这个名字便忍不住惋惜，才短短的一周时间，病菌已经将他的左右肺叶啃掉了三分之一；两周之内在皮肤多处发现溃烂和脓包，皮肤以及大脑均出现了“发霉”、长毛症状。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骨头都开始发生病变和镂空。与其说他是个人，不如说他是病菌的灶台、食物更合理一些。
“我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十分罕见的真菌——马尔尼菲篮状菌。小学妹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病菌。”
王靖雅嘴角噙着笑意看向陈咚咚，鼓励她温故从前学过的医理知识。陈咚咚低着头有些害怕：“马尔尼菲篮状菌一般寄生在土壤以及地底生物中，是竹鼠的寄生者，同时也广泛存在于艾滋病人体内。”
王靖雅赞赏点点头，大学毕业多年她还能记得罕见病菌实属不易。
“学姐，那管敏男没有救了吗？”陈咚咚想起最重要的事开口，他还不能死！
“得看情况，我以前接手的病人，全都死了。”说完，王靖雅的笑意也有些僵硬，只要患者高烧退了，就有希望。
陈咚咚迟疑一下拉着王靖雅的手走到一边：“学姐，我跟你说件事。”陈咚咚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她，王靖雅闻言脸色一变，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变了三变。
“小学妹你怎么能这样？为人医者怎么可以害人！”
王靖雅突然怒斥陈咚咚，秦娟在旁边看着不知该怎么替她说话。
“学姐不是这样的，你听说我……”
“即便他是杀人凶手，你也不该利用手上的能力去害人，你很清楚微生物和细菌的厉害。幸亏这次是马尔尼菲蓝状菌，如果是别的感染力极强的病菌呢？你这样做岂不是在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王靖雅紧蹙眉头，她深入研究病菌，自然知道这些肉眼无法勘察到的“动物”厉害，如果感染性极强，恐怕两周的时间北城死伤起码得过千万。
她下手之前难道不掂量考虑一下后果吗？
“你更不该站在我面前让我不要救他，即便你是我学妹，我们道不同则不谋。但学妹你要记住，即便你学的是法医学，也不该利用自己的知识来害人。”
王靖雅背身而站，为昔日的学妹深感惋惜，厉声呵斥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学姐你误会了，我是让你尽力救人，管敏男犯下的错还要由他亲自偿还才行。还有关于带有病菌的水……我很抱歉，但是学姐事急从权，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必死无疑。”
陈咚咚焦急解释完了之后心虚看着王靖雅，她承认当时情况太紧急，计划有很多不周详的地方。
比如刘队的计划比较草率，比如她慌忙之中不得已想到了这个解决的办法。
“真的是这样吗？”王靖雅顿了一下，对陈咚咚有些心疼。
她身为医者职责是救人，如果她站在陈咚咚的位置上保不准也会像她这么做。只不过她不是陈咚咚，也因为熟知细菌的厉害，所以才会对她斥责教育。
陈咚咚忙点头，她只想让管敏男受点伤，可没想让他直接死的，毕竟他要真死了，她说不定还要负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