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查了死者生前见过的人，他找了一群女人陪他喝酒，而且江平原风评不太好，据说他有好赌的习惯，又没有固定收入，消费的钱也不知道他从哪拿来的。”
汪凯站在展览板前将调查到的所有信息交汇起来总结，他联合市局新来的法医进行检验，发现死者的肝脏僵硬程度与死亡时间一致，而他除了正常肝硬化死亡之外，脑血栓的血管也炸裂了，这或许是他在猝死瞬间造成的迹象，并不是什么大事。
当他将所有的信息都表露给众人看之后，陈咚咚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提供的资料和各项报告沉思。
汪凯本来想寻求她的意见，毕竟以前就是陈咚咚主要负责尸检部分，而他做物证鉴定，或者帮忙打下手。然而这一次她只是蹙眉坐在椅子上没开口，汪凯也只能凭着自己的决断处理。
“江晏呢？你们调查到了吗？”
刘成拿着笔在指尖转动，提了一句看着他们，他更想看看没有他们三个人，他们几个会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江晏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据臧玉媚口述交代，她说江平原老早就有卖女儿的心思，等她发育长成的时候，便瞒着所有人偷偷把江晏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卖给山中的一个老头做老婆。”
另一个队员站起来回应，刘成略有些吃惊这个结果，不过对待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他点点头摆手示意队员坐下，看着桌上的众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和态度。
“依我看着就是一场突发意外事故，要不就此结案了吧？也不要耽误你们去省局报道。”
张守安迟疑一下，现在他是队长，不希望刘队太操劳，而且调查了一天这案子除了臧玉媚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江平原都能瞒着要把女儿卖了，臧玉媚盼着他死也是很正常的。
刘成眉头一皱，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草草结案。
“你们……真的找不到线索了吗？”陈咚咚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骤然将他们提拔到一个高度办事，然而他们没有分析论证的经验，只会一个劲的埋头找证据然后佐证定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普通警察就能胜任了，又哪里需要刑侦警察？
汪凯迟疑一下看着刘成微恙的脸色坚持自己的观念解释：“可是法医说……”
“你不要听法医怎么说，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要查下去。眼见不一定为实，你们看见的，怎么知道是不是对方想要你们看见的？”
陈咚咚严肃打断汪凯，他是物证鉴定专家，应该更严谨一些。虽然他不是很擅长法医鉴定，但同为鉴定科的，他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起身走到展览板前将病症资料重新排版了一个位置，指着脑血栓爆裂的证据点明：“我们就说这里，死者的脑血栓爆裂是什么缘故引起的？”
“一个肝硬化的病人或许会有脑血栓拥堵的问题，但不声不响的同一时间血管爆裂，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些关窍？血液里的药物成分检验了吗？血栓裂开的大小你们调查了吗？”
“还有收缩剂和扩张剂同时出现在一个药瓶里，你们确定真的认真办案了吗？”
陈咚咚投来质问，对他们的疏漏顿感头大，她知道的就是这些，她不知道的呢？
她还是个法医呢，在她面前站着的，是将来要保护西湾市太平的刑侦警察啊！
陈咚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张守安踌躇看着刘成犹豫，他就说自己管理不好，刘队还不信，现在被咚咚批得什么都不是。
“她有句话说得很不错，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你们看见的也许就是凶手想让你们看见的。众所周知，在以往案件中，高智商犯罪屡见不鲜，犯案的手段千奇百怪，我们怎么通过表现去看清本质，这个很重要。”
刘成叩了两下桌子，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在他们心中却沉重得犹如大山一般。
“先照着这个线索去调查吧，我相信你们会处理好不让我操心的。”刘成说了一句之后散会，他们还得去省局报道。
“刘警官好久不见，啊！现在该你叫你刘总队了。”林哥见到刘成过来伸手打招呼。
半个月没见，没想到他已经升迁得职位比他还高了。
“都是领导费心栽培，我算不了什么。”刘成笑着客套招呼，陈咚咚拍了一下他的肩指了指前面的招待处，她先去报到了。
“没想到不止你升迁，连你身边跟着的两个得力干将也升迁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林晔艳羡看着两道倩丽的身影，刘成一朝升迁成刑侦二总队队长，位处于副厅级，说不羡慕是假的。而他身边的那个法医，直接升级成了副主任法医师。
只是在领导的案子中立了功就得到这么好的待遇，一次案子抵别人好多年的付出，这种事换成谁都羡慕得不得了。
“不说了，我得先去忙了。”刘成郑重拍拍他的肩走到陈咚咚身边办理入职手续。
三人之中除了秦娟是第三支队队长之外，刘成和陈咚咚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三人对着手底下的人一番自我介绍以及了解之后，秦娟坐在工位上将电脑整理成自己习惯的格式，新上任第一天没有任务交代下来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副主任法医办公室里，陈咚咚看着面前一张张跟她差不多年轻的脸严肃问了一遍：“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好，你们下去吧。”陈咚咚板着脸摆手，看着四五个年轻法医退出去把门关上之后，她紧弦的心终于放下，瘫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大口气。
太吓人了！她第一次带人和教育人，生怕自己做得不好被他们瞧不起，现在看来结果还不赖嘛！
她满心欢喜想着，从纸箱中拿出带来的办公用品，最上面放着一张她跟导师的毕业照，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穿着学士服十分乖巧文静。
“好歹我也不算辜负北城对我的栽培嘛，希望有生之年回北城工作，为国家的安定做出更大的贡献。”她眼冒着亮光期许，将照片擦拭几下放在桌上激励自己。
就像刘队警醒她的那样，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为后辈们做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