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美瑞稳稳当当地停在一处老旧的住宅区。
刘成下车之后，仔细地看了看楼号。
13栋，嗯，是宋明的家。
刘成径直地走了进去。
沿着破旧的楼梯一直往上，在四楼的位置，刘成停了下来。
他瞧准左右两边的门牌号，向右手边的房门走去。
笃笃笃。
刘成伸手敲了敲门。
刘成从徐国庆的口中得知，宋明在三年前与妻子离婚，孩子归女方扶养，现在他的家里只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
等了没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
“谁呀？”
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即传来，同时门缝里闪过一只混浊的眼睛。
“阿姨你好，我是宋明的同事，我叫刘成。”
刘成介绍自己的同时，还不忘了拿出警官证，在门缝前晃了晃。
“原来是警察同志，快请进！”
宋母笑吟吟地打开房门，请刘成进来，还顺带嘟囔一句，“我还以为是来要债的呢。”
她说的很轻，但却被刘成敏锐地捕捉。
刘成暗暗记在心里，没有过多的询问。
一进门，迎面扑来的是浓郁到极致的香味。
不是香水，不是花香，而是那种用来供奉神明的供香。
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
借着昏暗灯光看去，刘成发现在正堂上，规律地摆放着九只铜制的香炉。
每只香炉上都插着一柱拇指粗细的供香。
在香炉的后面，是一尊金灿灿、结跏跌坐的释迦摩尼佛像。
宋母瞧见刘成看的出神，笑问道：“警察同志，那尊佛像如何？”
刘成说出心中所想，“不错……佛像应该是阿姨自己雕刻的吧？”
“看你年纪轻轻，眼力倒是不错。”宋母夸赞一句。
刘成哑然失笑。
这尊佛像的雕工十分粗糙，连市场上卖的最便宜的那种都不如，除了自己雕刻的，刘成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警察同志，请喝水。”
宋母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用开水烫过之后，满满地斟了一杯茶。
“谢谢。”
刘成伸手接过，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说明来意。
“阿姨，我今天是替宋明来看望你，他这几天在为件案子加班加点忙活，恐怕抽不出时间回家。”
“忙点好。”宋母欣慰地笑了笑，“他只要是在忙工作，我这颗心呀就稳稳地放在肚子里。”
她想了想，问道：“你是明明的领导吧？”
刘成笑了，“阿姨，你看我这么年轻，像领导吗？”
“像呀，怎么就不像了？我一听你说话，就像个领导，会照顾人，没有年轻人的锋芒毕露……”
“阿姨，你就别抬举我了，我真不是领导。”
“真不是呀……”宋母眼神中闪过失望之色。
刘成趁势问道：“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宋母摆摆手。
刘成道：“阿姨，虽然我不是领导，但一些事，我可以帮忙解决。”
见宋母沉默不语，刘成又道：“我师父是派出所所长。”
宋母眼睛一亮，“真的？”
“我从来不说谎。”
宋母略一沉吟，“警察同志，要是方便的话，麻烦你跟你师父说一声，让他劝劝我家明明，不要再去外面赌博。”
刘成恍然，原来宋母之前嘟囔的一句话，说的欠债是赌博的债。
宋明竟然还有赌债？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有杀人动机！
一想到这里，刘成追问道：“阿姨，你不是在骗我吧？我与宋明同事多年，他从来不去赌博！”
宋母鼻孔出气，重重地哼一声，“要不是收赌债的人，上门要过一次钱，就连我都被他蒙在鼓里。”
刘成又问：“阿姨，你认识那些收赌债的人吗？”
“领头的那个，我认识，是我们镇上有名的混混，叫黄大虎。”
刘成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没有继续追问，免得老人家起疑心。
“阿姨，我看你这里乱的很，有几天没收拾了吧。”
刘成站起身，“索性我今天不用上班，就帮你收拾收拾屋子。”
宋母赶忙劝阻，“警察同志，使不得，你为保护我们大家伙的安全，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这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日子，哪敢再劳你帮我收拾。”
刘成笑道：“阿姨，你不用跟我客气。在我来之前，宋明就特地交代了，让我来了之后别急着走，给你老帮帮忙，他呀，回头还要请我吃饭呢！”
宋母执拗不过，只能任由刘成去收拾。
刘成先进宋母的房间收拾。
老人家的房间很整洁，除了地上有几缕掉落的白发，再看不到其他的灰尘。
“阿姨，你的房间真干净。”
刘成夸赞一句，又问道：“宋明的房间在哪呢？”
宋母为难道：“警察同志，他的房间，还是我来收拾吧。”
刘成笑道：“宋明平日里为工作劳心劳神，没时间收拾房间很正常。”
“不是……他的房间有东西，我怕吓着你。”
“那些东西是人体骨架吧？”
宋母点点头。
“阿姨，那些玩意，我不比宋明见得少。”
“你也是法医？”
“我是刑警。”
宋母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听说刑警专门管杀人案的……”
刘成笑出声来，“阿姨，你这话说的不对，刑警的工作很多，不仅是管杀人案，还有禁毒，反恐，就连抓小偷也归我们管。”
宋母松了口气，打开宋明的房间。
刘成目光一扫四周，与其说这是卧室，还不如说是书房。
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外，入眼的尽是各种各样的人体骨架。
甚至在床头，还摆着个森白的骷髅头。
宋母问：“没吓着你吧？”
刘成摇摇头，“阿姨，你先去客厅里休息，等我收拾好了，再请你过来验收。”
“呵呵，警察同志，你真会说话。”宋母笑得格外开心，“你先忙着，我出去买点菜，你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
“阿姨，我晚上回家吃。”
“怎么着，面对我这个老太太，吃不下饭？”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留在这里，陪我吃，阿姨给你做几道拿手的好菜。”
“行，那就麻烦阿姨了。”
宋母连说着几句不麻烦，高高兴兴地出了家门。
刘成叹了口气，如果宋母知道宋明已经去世的消息，恐怕……
他转身走进宋明的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收拾房间只是个幌子，刘成真正的目的，是想在这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