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心急之时,这个身材修长,模样斯文的男人就出现了他逆光而立,宛若天神,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轻轻伸出一只手,手里恰恰放着一只深蓝色的钱袋……
“那……那是我的。”晶晶的脸被屋外的阳光晒得烫烫的,不知不觉就紧张了起来。
男人温柔地说:“我知道,给你。”
晶晶伸出手去拿钱袋,男人伸出手递给她,遂不及防的两只手触碰在了一起,短短的一瞬,像被触了电一般迅速弹开,黄玉青把手背在身后,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重新鼓起勇气低头接过,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从那天起,她经常会在集市遇到这个男人,有时候在杂货铺里,有时候在自家摊上,更有的时候,就在人群中,或者擦身而过,或者鼓起勇气交谈几句。
往往刚刚交上眼神,又迅速逃离,心慌得像藏了一只兔子,又像淋上了一层蜂蜜,从里到外地甜了起来……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又去杂货铺时,掌柜夫人小声地问她有没有许人家……
她羞红了脸,转身就跑,有一种被撞破的感觉。然后那男人就经常地、时不时地送些小礼物给她,有时候是一个刚刚出炉的烧饼,有时候是一朵绢花,甚至是路边刚刚盛开的鲜花,就连手上那镯子,也是他硬塞给她的。
两个人并不说破,就这么甜甜蜜蜜地相处着,以后也定会这么一直甜蜜下去……只要自己告诉母亲,她一定会答应这桩亲事的。晶晶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跟着周小小和外婆三人一起走回了百花村!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老周家祖孙便已收拾妥当,阿婆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注视着居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最近总是半夜下雨,屋顶塌陷的情况更严重了,好几处都在掉落碎砖瓦片,根本不敢进屋了。往日院子里成群的鸡昨晚也抓去了李家,现在越发安静了。
正当她万千感概,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时,晶晶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外婆,牛车来了!”
镇上提前约好的牛车已经等在屋外了,两个女孩正抱起地上的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往车上搬。
“周小小啊,幸好是牛车,不然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东西!”晶晶抱怨道。
周小小瘪瘪嘴:“我说少带点,差什么在镇上买,阿婆不听,啥都要带着,连厨房的盆子也不放过!”
她正说着,阿婆的声音忽然从后脑勺飘过来,一如既往地严厉:“破家值万金能省就省,我们付过房租,已经不剩几个钱了,再挥霍下去,大家只有去要饭!”
晶晶和周小小对看一眼,怕怕地闭上了嘴。
偌大的牛车堆满了东西,阿婆坐在上面,扶着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晶晶和周小小两个跟着牛车后面,慢慢往集市走去。
“小小,这牛车跑一趟多少钱啊?”晶晶一脸好奇。
“不怎么贵,才二百文。”周小小吸吸鼻子,这两天好像有一点感冒的症状。
阿婆听到这话,又是瞪了瞪眼睛,小声地嘀咕着:“二百文还不贵,真是一个败家丫头!”
她说得极小声,谁知道晶晶却听见了,马上像个传话筒一样凑近周小小:“外婆说你败家。”
周小小无所谓的翻翻白眼,看了看前方的车夫,也是压低了声音:“现在就这物价,民风淳朴,人家又没乱喊……阿婆这是心里不舒服呢,看啥都不顺眼,没事。”
她猜得没错,阿婆真是心里不舒服,越百花村越远,这种感觉越强烈。刚刚盘算着那租的房子里,还得置办好些东西,要花好多银两……
再想到束修、下面店铺的房租、入了冬修房的钱……她越想头越痛,真是看啥都不顺眼了!
一个时辰后,牛车缓缓停在了自己那新房子下面,晶晶兴奋的跑了两个来回:“哇!这条街买的东西都好好看啊!前面有一家,全是丝绸那些,门口的画都是绣上去的!”
周小小笑了笑,那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十字画吗?给我绘个图我可以绣一打……她点了点头:“好啦,以后多的是时间逛!先把东西搬上楼吧!”
二楼有四间房,两间稍大一点的对着街道,两间小一点的对着仙女湖。
阿婆安排道:“我喜欢安静,听不得半夜渔船的声响,你两个弟弟也得住大一点的屋,你们两个丫头睡外面吧。”
她这安排合情合理,也正好周小小的心意,可是晶晶却不大乐意了,她早就看好了靠近街道的那间,因为从那里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杂货铺的后院呢!
“外婆,我想住里面哩!我喜欢看看夜晚的街道,我……”晶晶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阿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这孙女是不是跟她那个娘一样,争强好胜的,什么都要争个输赢,好半天后她说:“那你住里面吧。你们快些收拾一下,还要下楼去开店。”
晶晶兴奋地跑去收拾起来,周小小摇了摇头,也去了自己房间。靠湖边的房间很不错的,她早就暗自喜欢上了,面积不大,约摸也就十个平方,精致的木厢房,上面还挂着浅蓝色的苇布,和百花村里小梦的床一样!
一个原木色的柜子,窗边还有一张简单的木几子,可以在那里看看风景喝喝茶,好不惬意!
她拿着抹布,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灰尘,刚刚要铺床时,阿婆就在外面唤了起来:“行了,收了摊再回来弄吧,太晚了,先开店。”
一楼还是很脏乱,那扇门已经打好了,把里面的拉栓拉开,就能直通自家店铺了!屋子里收拾过一下,但是仍有一些灰尘渣渍,暂时是用不得的。
周小小满意地看了看,拎起背篓走出去准备开店,刚刚升起炉灶,竟意外地遇见了饭馆的老板娘!
说起来,这还是周小小在集市上结交的第一位陌生人,之前一直对她尊敬有加,谁知道竟有了后面的那桩事,周小小估摸不准她的来意,只是对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