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们三个人挤一张床,睡得实在是不舒服,周小小又苦心婆心地劝起了阿婆:“你看我们那房子,真的该翻修了,现在只是下雨,等到冬天下雪,就根本没法住人。冷不说,还危险,万一那屋顶一塌,那就会出人命的事!”
晶晶感觉附议:“就是就是,我们家的那个房子,都比这个好多了,虽然现在也为修房子欠了债,可是大家住着舒坦。”
阿婆挥了挥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睡觉睡觉,明天还忙呢!”
她背转身,暗自叹了一口气,现在修房实在不合适,一来正是农忙,找不到人工,即使有价格也贵;二来自己还想攒些钱给孙女说个好人家,有嫁妆傍身终归有底气一些。可是这些话怎么跟那两个小丫头说?也只好憋在心里。
他们三人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各自睡去,直到天亮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几声巨响:轰隆隆!砰砰!
睡得很浅的周小小一下子翻身坐起,惊声叫道:“你们听见声音没有?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婆也坐了起来:“好像是打雷?”
“不,我感觉像什么东西砸下来了……不对!是不是我们家的房子?”周小小一想到这个,瞬间坐不住了,翻身下了床,摸黑找起了布鞋。
她披着油布跑出屋子,外面仍然是风雨交加,骤然而起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冷颤,顾不得其它,迅速跑去院子里,借着月光,透过雨雾往自家看去。
这一看,竟惊恐地发现自家房子的屋顶,当真塌了一半下来!塌掉的位置正是阿婆那一间,残砖破瓦散乱地堆了一地!
周小小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只听见阿婆惊呼了一声,连头顶的大雨也不管,就往那处狂奔而去!
周小小急急地唤道:“不要去了!那里现在很危险!”可是阿婆根本不听,她现在心乱如麻,自家那三十来两银子,正用钱袋装了藏在床下木盒里的!可现这房子一塌,去哪儿寻去?
阿婆顾不得风雨交加,迈开了步子跑到自家的院子里,院子里的那群鸡叫得咯咯乱叫,在角落嚷个不停,阿婆盯着那塌了半边的屋子看了一会儿,闷头就想冲下去,却被一双手死死地拖住了!
“阿婆,这不能进,现在去,残砖很容易掉下来,那可是出人命的事!”周小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极力劝阻道。
阿婆摇头,一脸坚决:“不行!我床下的盒子,那东西很重要!”
“是钱吗?”周小小冷静地分析道:“那东西砸不掉,不必担心,等到明天,不下雨了,再想办法搬出来便是,这会儿,绝对不能进去的!”
好半天,阿婆终于听了孙女的话,沉默地回了林先生家。可是这一夜,却注定再也无法入睡。她坐在床头思索了许久,天快亮的时候,对孙女说:“明天就去镇上,看看房子吧!先住上一阵,等到入冬了,就找人翻新新房子。”
周小小又惊又喜,这事自己都劝过阿婆许久了,若不是今晚房子出事,她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阿婆,你放心的,我会寻一处合适的地方的。幸好我们晚上来了小梦家住,不然真出了事,可就危险了!”周小小回想起那倒塌的屋顶,后怕起来!
阿婆点了点头:“是啊!这房子都上百年了,能不旧吗……”
她微眯着眼睛,脑子里开始一幕一幕浮现出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从她嫁进老周家,到有了两个孩子,直到今天,所有的往事像一幕幕画像一样在脑海里流过,诸多感慨,难以言说!
第二天,他们很晚才去开店,天亮以后在李二哥的帮助后,从那间倒塌一片的房间后冒着危险搬出了不少东西,李二哥看了看其它的屋子,忧心忡忡:“其它的屋顶看起来也不妥当,要不,把重要的东西都搬出来吧,暂时不要住人了,我家倒是……”
他话说了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妥,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小小,周小小正清理着地上的东西,压根没看他……
阿婆飞快地下了决定:“晶晶、小小,你们先把其它两个屋的东西也搬出来吧,新置办的几样家俱要的,衣物用品要的,其它的暂时先不管。把东西搬去隔壁林先生家,再做打算。”
两个姑娘答应着,祖孙三人在李二哥的帮助下,把家中重要的物品都搬了出来,又费了半天的力气一一搬到林家。
“等在镇上找好了房子,我再找一辆车过来拉东西。”周小小擦了擦头上的汗,沉声说道。
李二哥十分惊奇:“小小,你们打算去镇上住?”
周小小还来不及反应,晶晶就兴奋起来:“要去镇上住?真的吗?哈哈!”
阿婆瞪了她一眼:“镇上开销大,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
周小小笑了笑:“是啊,李二哥,我家这房子住不得人了,等到入了冬,把它翻修一番,我们还会回来的。”
李二哥点了点头:“搬家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啊,我除了收猪,其它时间都在家的。”
周小小噗呲一笑,点了点头。在三个女人的注视下,李二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找了个借口溜了。
这天赶到店铺,已经临近中午了,阿婆和晶晶急急地准备开店,今天来不及做饺子抄手了,周小小打了二十几碗调料后就离开了店铺,在集市里转悠起来。
这时候出租房屋都不会贴告示这些的东西,只能托相熟的邻居打听,本来有可以托饭馆的老板娘打听的,她在此地住了许久,人脉极好。可是经过了上次那事,周小小现在心里还有疙瘩,虽然见面仍是打招呼,却不愿再找她帮忙。
周小小径直去了林小梦家里,她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小梦秀美的身影像一副画像一般。
周小小先是说了自家房屋的情况,然后呼了一口气:“这两天只有在你家借住一下了,等我们在镇上找了房子就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