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鸣觉得自己很委屈。
顾乡一开始跟他说的是,大概半个小时能回来,但实际上,从他出去算起,一直到他回到盥洗室这处隔间里,一共用时三十七分钟。
路大少指着手上的腕表,振振有词道:“这么长时间,你说我不跟女士聊天说爱,还能干啥,总不能让我去赌吧?”
“你……我把筹码都给你了,难道意思还不明显?”
“额,好吧!可是那样会暴露了,你赌技那么特别,我根本模仿不到,谁能像你那样一直输啊?”
听到这话,顾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没让你赢,输钱,输钱你还能不会?”
路一鸣将头昂起,用一种唏嘘并且欠揍的语气,悠然道:“你不懂!我这人水平太高,很少输钱的,就像我的恋爱水平一样,太高了,有时候想降都降不下来!如果装输的话,又太刻意了,肯定会增加暴露的风险的。”
说到这,他将昂起的头放下,徐徐转向顾乡,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就像是你让我和一位美丽的姑娘独处一室,然后告诉我,一个小时内,她居然没爱上我一样,太荒谬了!”
顾乡:……
突然好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算了!那个女人是谁?”
路一鸣眨了眨眼,然后毫无愧色的表示,
“我没问她的名字哎,我都是喊她‘兰儿’,不过已经和她约好了,等会出了庄园以后,一起去……对了,我们回城路上有一处小树林,是那种常绿林,你有印象吗?”
顾乡点了点头,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一片樟木林。
“嗯,反正到时候你就去那跟她汇合,可不能失约哦,我当时可是打了保票的,如果不去肯定会引起怀疑。”
顾乡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你连地方都选好了?还是野外?”
路一鸣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风流不羁?”
一边说还一边从兜里摸出一物递给顾乡,等顾乡接过了一看,却发现居然是小蝌蚪拦截器……
“这玩意挺不容易搞到的,你会用不,我可以教你……”
“不用!”
顾乡毫不客气打断了路一鸣,完全不顾忌对方刚刚给自己帮了大忙,然后提出了新的问题,
“能麻烦您代劳一下吗?”
“不能!”
“为什么?”
“冲突了。”
“什么冲突了?”
路一鸣难得露出一丝羞涩,
“那个,我还约了另外两位夫人,虽然体力上还行,但时间上来不及了。”
顾乡:……
很难想象,纯情且专一的祁映川,是怎么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甚至兄弟的?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喊她‘兰儿’吗?”
“哦,因为她用的是类似兰花味道的香水呀,然后我跟她说,相逢便是有缘,而如果能看对眼,那就是缘深一步,必须要进行深入交流,但她一看就是结过婚的,所以我们缘分仅止于此,所以无需知道双方的姓名,只要有个代号就行了,所以我喊她‘兰儿’。”
顾乡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了某种冲击,或者说是蹂躏,他努力试着张了两次嘴,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她叫你,不对!是叫我啥?”
“甜宝!”
“呕……”
……
在交换了鞋子,又重新戴回自己的腕表后,顾乡便当先走出了盥洗室。
在回到礼堂大厅之前,顾乡贼头贼脑地向外打量了两眼,但是并没有发现某位向自己抛媚眼的女士,心想自己大概是被路一鸣给忽悠了,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而等了一会,路一鸣果然也从盥洗室的方向走了出来,不过并不是一个人,他怀里还搂着一位颇为妖媚的女士。
在经过顾乡身边的时候,路一鸣连头都没点一下,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但脚下那双鞋,以及身上的衣服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名假扮顾乡的变化类异能者,果然就是路一鸣!
而在路一鸣走远了之后,顾乡便听见了身边两名美女侍应生的窃窃私语声,
“哇,这是路少今晚带进去的第几个?”
“好像是第三个吧,路少身体可真好呀!”
“而且每次的时间都好长哦,好羡慕那些女人哦!”
“对呀对呀,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我呢!”
“路少那种身份的人能看上我们?”
“路少超博爱的啦,就是档期真的太紧了……”
……
顾乡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祁映川和张永的赌局上。
自打顾乡离开后,祁映川和张永便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维持着非常平淡且无聊的赌局,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围观,但到了这会,连和他们比较亲近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比如官开楚和南风浔,都已经转战其他桌位,自顾自玩起来了。
祁映川是知道顾乡被路一鸣替换了的,张虽然不知道,但他牢记一点,顾乡不去玩轮盘赌,他就不去玩。
而当顾乡第二次从盥洗室出来,然后站到了轮盘赌的台位前的时候。
祁映川与张永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向对方发出了提议,
“要不我们到此为止吧!”
祁映川笑了笑,张永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但不管怎么说,两人迅速达成了共识,结束了手上无聊的牌局。
区别则在于,张永直接回到了轮盘赌前面,但并没有走近顾乡,而是独自一人站在略空旷的位置,这也是符合他人设的选择。
至于祁映川,则是端起一杯红酒,然后去和几位熟人打起了招呼。
这时候另一种区别就出来了,
随着祁映川表露出自己还是想去玩轮盘赌的意图,不少人纷纷表示自己正好也想换个玩法,还是轮盘赌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更刺激。
而另一边,张永带来的许多人,则早已经在各式各样的玩法中迷失了,其中不少已经陷入了红温状态,把之前赢的钱又都给吐了回去,完全没有发现张永那边的牌局早就停了。
……
另一边,在连用实的请求下,韩拾酒离开了大堂,进入了一处偏厅中,
“尹一甫呢?怎么他亲自在处理善后吗?”
连用实偷眼观瞧着韩拾酒的脸色,“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头如捣蒜般磕了起来,口中连呼“属下该死!”
韩拾酒愣住了,连用实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于是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
“会首!尹会副他,他死了!”
“你说什么?”
“属下是说,尹会副他死了。”
见韩拾酒没有反应,连用实便继续陈述道:“尹会副是突然死亡的,应该和那名潜入者有关,也可能有关,恕属下无能,暂时没法给出确定结果。”
见韩拾酒还是保持着沉默,连用实心中更加惶恐,
“尹会副之死,属下责无旁贷,恳请会首严惩!”
韩拾酒掏了掏耳朵,依旧是那副儒雅模样,他先是转过身来,静静看着连用实,然后走到单人沙发前,缓缓坐了下去,
“我说‘你说什么’,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惊讶,不是没听到,而且就算没听到,你也不用念三遍!”
连用实立马噤声,老老实实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在地上,脑门紧紧贴在地板上。
“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属下遵命!”
“抓到潜入者的吗?”
“没有。”
“那杀了他吗?”
“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枪爆头,一枪中胸,然后掉落悬崖。”
韩拾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才徐徐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眼见未必可信!”
“是的,所以属下让蒋命官进行了探测,确认了那名潜入者的死亡。”
听到蒋命官的名字,韩拾酒才点了点头,作为会首,他不一定了解自己每名手下的情况,甚至未必能了解每名组长级干部的情况,但惊神会的每一名异能者,他都很清楚。
既然蒋命官说那人死了,那看来是真的死了。
“我们一共损失了多少?”
“十一名兄弟身死,包括三名异能者,分别是戚云五、宁小利、铁肘,两项统计都没有将尹会副计算在内。”
韩拾酒突然感到一阵烦躁,这个损失是真的让他感到肉疼了,前后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战斗,居然折损了三,不,是四名异能者,其中一名还是尹一甫这样的顶级战力和得力助手,惊神会多少年没遇到过这样的损失了。
说实话,就算惊神会现在和赤血帮开战,又或者去灭掉一个中等帮会,都未必会一下子出现这种程度的损失!
“他到底是怎么潜入的?”
“毫无头绪!”
“嗯?”
听出了韩拾酒的不满,连用实头上倏地一下冒出了一层汗,赶紧汇报了自己的排查工作,避免让会首觉得自己是吃干饭的废物,
“在尹会副的要求下,属下安排人进行了三方面的排查,”
“其一是宾客及他们的随从,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追击那名潜入者的过程中,所有宾客都在他们应该呆的地方,当时没有人是孤身相处的,所以可以排除掉他们;”
连用实一上来就先排除了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