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忽然鬼魅般从黑暗中出现,手里倒提着一柄造型怪异的长刀。
护卫们刚刚灌入口中的冷酒立即化为冷汗。
“什么人?”
突然出现行凶这人却笑了:“连我是谁你们都不认识了吗?”
最前面的两个人终于借着手中的电筒看清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赔笑道:“原来是……”
他的声音刚发出,那柄造型怪异的长刀已迎面劈下。
鲜血骤然溅开,在黑暗的夜色下,血也像是成了黑色。
中刀之人的身子慢慢栽倒,一双眼睛还在死盯着这个人,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
他死都想不通这个人会对他下如此毒手!
和他一同倒下的,还有另外两人,
一刀三杀!
认出这人身份后,其他几人面色大变,有人登时转身便要逃走,但行凶者已经如鬼魅般追了上来,
不,
甚至不用追,
又一次刀光闪过,
明明还隔着几步,但又有三名护卫的身上溅出血花来,将才能勉强覆盖住地面的一层薄血都染红了,随即迅速融化销除,留下一个个暗黑色的窟窿,看起来像是一张似嘲笑似哭泣的脸。
有人举枪朝着这名行凶者扣下了扳机,但是枪却仿佛突然坏掉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发出。
又有人在悲嘶:“为什么?你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不怪我,只怪你为什么要入祁家当差!”
……
祁家一处偏院中,
两个人蜷曲在火堆旁,疲倦的眼睛茫然凝视着火上架着的钢锅。
锅里的水已沸腾了,一缕缕热气随风四散。
一个人慢慢将两块又干又硬的肉干投入锅里,突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尖针般的讥诮之意。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到那些荒野猎人们经常煮肉干,就总想着试试肉干究竟是什么滋味,现在好了,经常能吃到了,这些日子更是天天吃。”
他咬了咬牙,语气猛地一转:“换个角度来看,我算是实现了幼年时候的梦想,可是如果有人跟我说,让我下辈子还能经常吃这种东西,我特么地宁可选择不投胎!”
另一个人也开口了,似乎是在回应同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这么辛苦,可是厨房却连一点热汤水都不给我们准备,明明换班休息了,却还要自己在这院子里吹着冷风,自己煮肉干充饥,他娘的!”
他们身后的屋子里,传出了七八个人同时打鼾的声音,似乎每个人都很疲惫,
“别抱怨了!”
“能不抱怨吗?都是给祁家卖命的,祁真他们就能回去搂着婆娘睡个安稳觉,还有热汤食,独留我们这些后娘养的还在这边熬!”
“人家都是家生子,还是三代以上的,跟我们能一样吗?”
“呸!真有事时候还不是我们这些人上,我一个人能打趴下他们那种货色十个。”
“算了,能活着就好!而且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调到大宅里好几天了,你见过几个女的?”
年轻那个愣了愣,迟疑道:“好像一个都没有?”
“嗯,府里女眷大多被谴走了,只留了内宅一些,祁真他们就算是回去,也顶多睡个冷床,比我们好不了多少。”
锅里的水又沸了,
两人中年纪稍长的那个,捡起一根枯枝去搅动锅里的肉干,同时口中念叨着:“只一开,可煮不烂,再煮两开,我们吃着也舒服些。”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有人推开了偏院小门,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两人一个抄住了刀柄,另一个从背后将长枪翻出,端在手中,两人霍然长身而起,厉声喝问:“来的是谁?”
“是我。”
一般这么回答的,肯定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人。
事实上,对两名祁家护卫来说,这道声音确实很熟悉。
年长的那个,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树枝,举起,
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脸。
两名护卫同时笑了起来,
“这么晚了,您老人家怎么还没歇?”
“我找你们有事。”
“什么事?”
没有回答。
来人突然平伸双手,呈抓握状,
两名护卫张大嘴巴,连惊呼声都已经被困在了喉咙里,只是脸色却越来越变为青紫色。
片刻之后,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两名护卫的身影,
他们身后的房子里,那七八道鼾声也都一齐消失了,
整个小院化作一片死寂,
只有锅里的水还在“咕噜咕噜”沸腾着。
……
已经劳累一天的人,一般很难被惊醒。
祁真今天就很累,作为阿泰亲自制定的一个小组领队,他要考虑的事情远比其他成员更多,所以即便他的体力消耗比其他人小,但疲倦程度却远超其他人。
将在银昌没有家的半数手下安顿到一处小院里后,祁真和众人约好了下一班巡逻的时间,便回了自己在祁府里的小家,这是他们家祖孙三代服务于祁家才得来的待遇。
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名虽然家在银昌,但并不在祁府的手下,算是借宿在此。
但第一个被惊醒的却是最疲惫的祁真,睁开眼后,他便处于一种迷茫与惊讶相杂的情绪中,
因为他听见了一种雨天里,脚踩在泥浆里的声音,也看见了雨点般的鲜血正从半空中洒下。
他正想发问,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依然是脚踩在泥浆里的声音!
然后他的脸就变成了一个烂泥坑。
……
阿泰的心神更加不宁,他焦急地向左右发问:“李顺回来了吗?”
在听到没有李顺的消息后,阿泰的心便沉了下去——对方离开的时间早已超出约定的一个小时了。
这绝不是个好征兆。
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同时吩咐道:“等李顺一回来,就让他马上来见我!”
“还有,通知八个小组的负责人,让他们每半个小时就派人向我通报一次情况!”
有人提出了异议:“休息的那一半人,也要通报吗?”
“一样!”
这个要求有些不近人情,因此几道略带抱怨的眼神投射到阿泰身上,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于是,阿泰身边的三十个人里,便又分出去四人往各处去了,一人通知两个巡逻组。
剩下二十六人里,一半休息,一半继续陪阿泰在风中耗着。
……
与此同时,顾乡等人也终于开始遇到麻烦了。
“等你经过前面那家棺材店的时候,会遭到偷袭,左边三人用枪,右边是两名异能者,一人可以发动精神攻击,让你大脑一片空白,嗯~应该是三到五秒的样子,”
“另外一人是武者,功夫不低,但杀招其实是他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攻击速度极快,是左手的好几倍,应该是部分身体速度型异能者。”
荣二七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将接下来要面对的伏击给说了出来,引来石磊赞叹的目光,而顾乡也是啧啧称奇,
“二七,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打算瞒着了?”
荣二七翻了个白眼,淡然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我继续瞒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石磊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的佩服,
“二七兄弟真是太厉害了,这一路上已经帮我们提前分辨出了两次伏击,而且都这么精准,莫非你是传说中的预知系异能者?”
荣二七没搭理他,反而是顾乡开口了,
“他不是预知系,但我觉得,他比预知系厉害多了!”
荣二七诧异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能预知不是更有主动权吗?”
“任何异能都有其代价,不是吗?”
荣二七沉默。
“预知系,毕竟不是全知全能,而且我相信,你们这种类型的异能,代价会比其他异能者更加高昂,你的优势就在于,你能够精准判断出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而预知系异能者,很多时候能得到的信息,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见荣二七依旧不回应,顾乡便继续说道:“我们靠近祁家这一路上,一共遇到了四次伏击,但你却只开口提醒了两次,因为只有这两次是能造成致命威胁的,而另外两次,则是我们可以靠实力平推的,这难道还不够说明吗?”
这一次,荣二七终于说话了,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哼!”
顾乡冷哼一声,紧接着,便示意石磊压后,他自己突然加速往前冲去,看方向是往右。
荣二七轻笑一声,并没有如顾乡一般加速,但却是径直朝左而去。
这是在过来路上才养成的默契,
两名异能者归顾乡,三名枪手归荣二七,石磊压阵!
石磊并不情愿总是充当拖后的角色,但有个问题他无法解决——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一个晚上连续吃好几斤蒜……
而且也不能只进不出,毕竟他的异能不是貔貅仿生类……
顷刻间,顾乡便已经来到了右侧两名异能者的埋伏处,
双方的交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