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排查本是悄无声息进行的,可越查热闹就越大。
壮汉的身份是东街一家米铺的长工,他只管来回装货送货到米铺里,主要接触的人是货站的,还有自家老婆孩子,以及米铺老板老板娘和伙计。
这一查之下,他竟然跟米铺老板娘偷情,而她的妻子跟街上的货郎不清不楚,货郎走街串巷,跟张家媳妇拉过手,跟孙家姑娘搂过肩,都不知道接触过多少人。
钱柜就有些丧气,“督军,这么下去,恐怕全城沦陷呀。”
霍櫂想到了江东,据探子的汇报,已经全城沦陷了。
这种病只要家里一个人得了,全家都不可避免,江东现在死人无数,就算有前面穗安提供的药方,也禁不住变异的病毒。
霍櫂又打听了一下顾玖的消息,他非但没事,还提供医药,被江东人称为就是英雄。
骂了声沽名钓誉,霍櫂对钱柜说:“不想成为第二个江东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有人给前面打样了,我们要是再做不好,那就是蠢货。”
钱柜走后,霍櫂决定去拜访穗安。
他很有必要就隔离后人们的治疗等问题跟她商讨一下。
穗安见到他,一改往日的抵触,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督军,我知道现在您一手在处理,但这件事就靠霍家军不行,您得由城政厅把命令发布下去,一层层监管,到处设立隔离点。”
这些,都是穗安在港岛时学习的各国对待瘟疫总结的经验。
霍櫂却有疑虑,“如果这样,平亰会陷入到惶恐中。”
穗安眼神一片柔软,“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可生死是大事,如果平亰也大量死人,还能瞒得住吗?”
当然瞒不住,现在的报纸上到处都是江东的消息,因为知之甚少,不少都是胡编乱造,更让人头疼。
穗安本想说港岛那边疫苗研究已经完成,很快就会有样本送过来,到时候她的制药局批量生产,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可兹事体大,她还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跟霍櫂说。
俩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闹哄哄的一片。
霍櫂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穗安忽然拉住他--
霍櫂一挑眉,“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穗安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他呀,脸多大?
“我是想要跟霍督军说,现在群情激愤在所难免,请不要用雷霆手段压制,防止反噬。”
霍櫂竟然借机拍拍她的手背,“谢谢夫人关心我平亰安危,放心吧,我会好好处理的。”
穗安累了!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着听不懂人话?
她是那个意思吗?
霍櫂打开门,正看到一群人,其中有个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正在闹,嘴里喊着他是苏委员的女婿,让士兵放开他。
“苏委员的女婿?”
男人一见霍櫂,他虽然没见过督军,但看到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顿时恭敬起来,“督军,鄙人程贺文正是苏委员的女婿。”
“苏委员只有一个女儿,她叫……”
“叫在在,苏在在,我是在在的未婚夫。”男人油头粉面,说话的时候也有点浮夸。
穗安听到后不由跑出来,惊讶的问道:“你是在在的未婚夫?”
男人一见穗安就目露惊艳,眼珠子恨不能黏到她脸上。
穗安恶心的想吐。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在在的未婚夫?
苏家人有多宠爱在在她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在在有心疾的毛病,怎么可能随便挑这么个丈夫?
男人的目光霍櫂也看到了,而且动了杀机。
什么样的烂鱼臭虾也敢觊觎穗安,找死吗?
挡在她面前,他微微眯眸,“程贺文是吧,你在吵嚷什么?”
程贺文收回粘哒哒的目光,却还是管不住灵活的眼珠子,“督军,是这样,我是替我岳父买酒才误入了桃红柳绿,我没跟什么染了瘟疫的人接触,您就让我回去吧,苏委员还在等我呢。”
桃红柳绿,那是平亰出了名的暗娼街,去那儿买什么酒,花酒?
穗安在背后轻轻戳了下霍櫂,小声说:”你快把他关起来吧,当着这么多年人的面说苏伯伯喝花酒,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苏伯伯是两年前从税务司进了城政厅,现在在平亰可以说是除了霍櫂他最大,没想到找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女婿,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霍櫂看了眼正洋洋得意的程贺文,大手一挥,“把他带进去。”
程贺文被左右抓住,先是一愣,随后大喊,“霍督军,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苏委员的女婿,我……”
“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霍櫂厉声道。
程贺文眼睛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刚要再喊什么,旁边的侍卫就脱下袜子,结结实实的塞到了他嘴里。
穗安:……
大厅里的人看到这么硬背景的人都被一视同仁,再也不敢闹,乖乖的拿着号牌走进自己分配的房间。
等人都走后,穗安才问霍櫂,“他真的是在在的未婚夫?你不是要去跟在在提亲吗?你在骗我?”
霍櫂也不清楚,就喊了钱柜去打听,才知道苏在在是在半个月之前订的亲,那个时候霍櫂在江东,自然不知道。
“那知道为什么要嫁这么个人吗?”
钱柜摇摇头,接着又说:“听说是入赘的,这人家里是个破落户,曾获得公费出国的资格去樱花国待过两年。”
一听樱花国,穗安更没有好感,霍櫂也是。
钱柜把这批人的行程记录捧给霍櫂看,“这个程贺文是一名暗娼供出来的,他经常去光顾。”
穗安瞪了眼睛,竟然有这么多问题,苏伯伯和苏伯母为什么要给在在选这么个人呀。
她已经坐不住,迫切的想要去见到苏在在。
可看到霍櫂那微微得意的表情,她又沉住了气。
霍櫂是用在在把她逼回来的,要是她表现的过于在意,说不定他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男人却已经看出来,他问穗安,“你回来后是不是还没去苏家拜访?要不要去一趟?”
穗安差点就脱口说好,可她以什么身份去?
当年为了骗过霍櫂,她连苏家人都瞒着,让他们都替她难过,甚至在在几次昏倒,差点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