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在状态啊。”
狄老细细端详张破门，总觉得他精神不太好，就连扫地的时候都会出神。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唉，明明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却莫名其妙要被卷到他人的事情里去，心理压力应该不少吧。”
“要不我给你放一天假，好好出去散散心？”
张破门摆了摆手，谢绝了狄老的好意，就他目前的状态，基本上天天都在为鬼神的事情奔波忙碌，店里的事情反而照顾不周，已经算是天天放假了。
即便如此，狄老还是按照日常的工薪给他钱，他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让狄老为自己费心。
“压力很大，你得调整好状态，慢慢来。”
狄老冲着张破门点点头，又带上帽子出门走窜，人老了，坐不住，每天出去晒晒太阳才觉得舒服。
看着狄老离去的背影，张破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想，也许昨天的事情就是狄老先前和他所说的沉重代价之一吧。
干这行，终究是和常人有异，想要追求平稳的生活，大抵是不太可能的。
何亦儿走的直接，什么都不留下，一点念想都不给他，从此和他了断情缘，过去的一切经历仿佛都已经不再算数。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想办法找出那个杀死端木堂主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或是交给老堂主来处理。
当然，累是真的累，昨天更是累。
时间还有七天左右，他反倒是不那么着急了，既然他已经熟知了此人对阵眼的布置，只要留心双听峰正北方位的情况即可守株待兔，他需要空出一天的时间来好好消化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遗漏。
张破门将那尊观世音菩萨的像擦了又擦，书中仙此刻并不在他身边，它似乎也在应对某种汹涌的暗流，以至于每次出面时，它的话都很少。
中午，张破门吃完饭，前去那户人家里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说，女人虽不能确认，但还是默认张破门做到了，她眼中的悲哀要比自己来的更强烈，很多细节都没有再追问。
张破门只得走出巷子，看着周围车水马龙，只觉得以前的伟人说得对，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同，他也觉得外边这些颇为吵闹。
白章最近仍旧很忙，这个修表的工作说实话并不适合他，他也对此频频抱怨，但他性格直率，认定要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所以也挪不出什么时间来和张破门见面，至少这几天，他只能孤身一人与暗流斗智斗勇。
张破门回到店里，学着狄老的模样翻看报纸，不是每天都有新消息，今天的报纸说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他突然想起宋略和他的女朋友柯庚，两人应该就是两家公司联合的契机，张破门倍感唏嘘，要他和宋略那样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有些困难，自己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就在他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时，外面进来一个人。
张破门当即把身子坐正，看着来人，心中惊异，莫非，这就是说曹操曹操到？
今天的宋略穿着一身白西服，头发向后背起，细心打上发蜡，整个人气质颇佳，干脆利落，更让一旁的张破门显得像个憨憨。
“你要是找狄老的话，他出去打麻将了......”
张破门话还没有说完，宋略就摆手打断了他。
“我不是来找狄老的，我是来找你的。”
他从兜里拿出一封红色的请帖，放在玻璃柜台上，面色平静。
“后天我和我女朋友的婚礼会在澄海大酒店举行，我是来请你入席的，放心，不用你随份子钱，你是贵宾，我应当请你才是。”
张破门看着那封面烫金，颇为奢华的请帖，眉头微皱。
“为什么？”
宋略也不见外，甩开衣服坐在接客的板凳上，淡然道：
“端木堂口的人都知道，狄老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你是他的弟子，应该知道以前的他有多风光。”
“请神人有本事的有很多，但能够像狄老这般让人印象深刻的，只有他一位，所以，你这个狄老弟子的身份可是备受关注，老堂主特意让我前来，要告诉你一件事。”
“那十日之约，可不仅仅是一件任务，更是你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他老人家是想借此机会，让当年狄老的荣光再现。”
张破门愈发糊涂，半晌之后缓缓问出了先前问过的问题。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端木家也能从你的名声中获利，他的话我仅限于此，至于这封请帖，却是以我个人名义给你发的。”
“我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我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张破门暗自腹诽，这宋略现在莫名其妙要和自己套近乎，显然是有所图谋。
“你一直窝在这个地方，自然成不了大气候，和我在一起，我能让你接触到那些名流富贵，何乐而不为？”
张破门摆摆手，打了个马虎眼：
“未来什么都不好说，宋公子现在下定论还有些为时尚早。”
宋略也不逼张破门表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即道：
“黄富锦师叔死了，最近堂口才发出消息，正因为如此，我也得以攀升，现在我是外堂口主司，说实话，我对杀人者究竟是谁根本不在乎，我甚至还要感谢他。”
“不知为何，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隐瞒，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可能更容易接受，我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远没有看着光鲜亮丽，我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我问两个个问题，你需如实回答。”
“看情况。”
张破门现在已经明白一点，他绝不能乱下誓言。
宋略也不在意，他站起身来，盯着张破门的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比我们都先知道黄富锦死了，对不对？”
张破门点点头，这确实没有必要隐瞒。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偷走的那本无字天书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