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略不打算做最坏的准备,但是我这边的话,作为棋子,还是应该有这样的觉悟的。”
张破门将一杯咖啡用勺子搅匀,稍稍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伴随可可的香气冲入他的喉间,呛得他直咳嗽。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喜欢这种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雷振慢慢将咖啡送入嘴中,笑道:
“正是因为这份苦涩,所以脑袋才能保持清醒,你懂个锤子。”
“所以说,现在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之前的调查已经明了,黄煤集团的内部说不定已经被白莲教的蛀虫蛀空了,看他们的架势,要说动手,肯定是他们先动手。“
“为此,我们必须得做出合理的规划才行。”
张破门对雷振的说法表示赞同,不过他并没有表态,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两个人的身份,有没有线索?”
“有,但是不完全有,只有一个人的。”
雷振从自己的包里翻了半天,借由他们的资金和人脉,目前六扇门的追查能力也能和一个中型公司所媲美,雷振早在开出创立时便东跑西跑,和各种客户打交道,小到市井老头,大到成功商人,他都有所联系。
而且有关个人信息,越是出名,就越好找。
张破门将那封文件拿在手里,认真阅读起来。
“薛平。”
这是黄煤集团出现时,领头两人中的那个刀疤男。
“出生地不详,初高中是混混,经常打架,大学之后开始创业。”
“嗯,看这年龄,和宋明月是同一辈的人啊,不过相对而言要比他们几个人更年轻一些,或许是因为装束比较独特的缘故。”
张破门稍稍走神,随即继续观察。
“最初做生意一败涂地,摸爬滚打几年毫无进展,一度销声匿迹,后来再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时候,已经是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煤矿外包公司的老总了。”
“之后便一直飞黄腾达,当初的小煤矿公司也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黄煤集团,根据本人采访时交代,在自己落魄的那段时间里,曾有一位贵人鼎力相助......具体帮助内容不便透露。”
张破门的目光在这一段话中停了下来,他眉头紧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董志杰当时和他说的话。
“如果这个叫薛平的人,是和董志杰他们那一代的人,兴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解题思路的张破门几乎毫无犹豫的披上了大褂,冒着今日的冬雪走了出去。
董志杰仍旧在那个老地方,张破门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那里陪自己的女儿玩游戏。
“有关宋月明的死讯,你应该听到了吧。”
“嗯。”
董志杰背对着张破门,语气平淡的让他有些意外。
“你的仇人已死,怎么感觉你没什么情绪波动呢?”
“你指望我有什么情绪波动?”
“人有生老病死,而非横祸,在他看来,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吧。”
“让那个王八蛋如此舒心的死去,真是让我牙痒痒啊。”
“你之前可是说过,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经营的家业彻底消散,现在他已经死了,又如何去看这一切?”
张破门听得出来,董志杰此刻怒气很大,不过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备。
宋月明生前犯下如此之大的罪孽,死后断然不可能踏足轮回,也因为这样,张破门早晚都会在阿鼻地狱之中见到他。
用他的痛苦来让一个多年被禁锢于此的魂魄疏散,他相信,即便是崔珏,也会做出和自己同样的判断。
不过要说服董志杰,自己就得拿出点证据来才行。
他伸手掏出司马令,表情淡然。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董志杰先前眼中隐藏的怒火一瞬间消散,竟然因此有些失神:
“你!原来如此,难怪你当初要以这个条件作为筹码,原来你是酆都的人!”
张破门摊了摊手,本想上前拍拍董志杰的肩膀,却被对方躲开了,收回有些尴尬的手,张破门这才将来意说明了一下。
“薛平?”
董志杰皱了皱眉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不过,我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到了现在您就别买关子了。”
“宋略和宋湉之间的争斗很快就要到来,如果你能给我第一手情报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先发制人,把当初的计划再次实施下去。”
“别催!我正在想......啊!我想起来了,我在之前那个不知名的阴阳先生口中曾经听到过有关他的事。”
张破门一愣:
“又是那个阴阳先生?除了这些之外,你不能再给出多余的线索了吗?”
董志杰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变成这副样子的代价,有关那阴阳先生的长相以及声音,他完全记不清楚了,只有这些残损的回忆还在脑海中游荡。
“天地这么大,我应当如何去寻找那个阴阳先生呢?”
张破门心中暗自寻思,然而,他的身躯突然紧绷起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胁正在靠近。
“你感觉到了吗?”
张破门回过头时,董志杰已经让自己的女儿回到屋子里去了,果然,比起人类,作为鬼魂状态下的他对类似的感知更加敏锐。
“来者不善啊。”
张破门微微点头,他向前一步,走入走廊,隔着那生锈的大门,感知着敌人的位置。
那人似乎正在随着自己留下的阳气波动走,活人踏足董志杰这片法阵之后,所留下来的痕迹就好像夜中的火光一般显眼,无论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显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对面人数不多,不过董志杰应该会以全力保护自己的女儿,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模样。
他临走时并未刻意掩盖气息,看来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对方追踪了过来。
“大意了,那天结束之后,这场棋子之间的战斗就已经开始了啊。”
张破门带上指套,眼中冰冷异常。
“不过,我在宋略这边,可是扮演着‘車’的位置,那么现在要来找麻烦的各位。”
“你们又是哪一枚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