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玉容每日精心装扮,这日穿了一件浅绿色银纹绣白玉兰的长裙,头上流苏璎珞,在明泰宫蹲守皇帝。
谁料皇帝好几日不曾探望荣妃,玉容左等右等总也等不到,不由得骂了一句负心汉,
麦冬路过问道:“你不在安嫔跟前伺候,在这里来来回回做什么?”
玉容笑着找了理由:“安嫔让我等人。”
麦冬越发怀疑,上下瞧着玉容迎风飒飒、腰身紧收的打扮:“等人穿成这般模样?”
玉容道:“不信你问安嫔去。”
如今玉容是李成的干妹妹,谁都得给几分面子,麦冬也不敢追问,只摔帘子低声道:“莫不是要勾引皇上?”
玉容咳了一声:有这么明显吗?
回到殿内,安嫔懒洋洋道:“放着当总管的干哥哥不去打听消息,在这里死守着皇上,这不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又是什么?”
“主子说的是。”
玉容:安嫔又进入了清醒模式。
换了正常宫女装束,玉容提了一盒点心去紫宸殿找李成。
见总管干妹子到了,小太监将她带到茶房。
茶房内,李成正在提醒梁松明前茶的泡法:“皇上喜欢用八分开水,先洗茶,泡茶略清淡些,一次不必太多……”
梁松拿着毛笔一一记下。
李成抬头见玉容,笑道:“妹子今日有空,过来找我的吗?”
梁松抬头:“我与顾姑娘不熟悉,顾姑娘必定是找总管的。”
李成哼了一声:没问你。
玉容笑道:“哥哥,咱们出来说话。”
李成出了门槛,低声问道:“何事这么急匆匆的?”
“只是想问哥哥一个讯儿,皇上明日下朝后行迹如何?”玉容将点心塞给李成。
梁松耳尖,听了跟出来道:“你打听皇上行踪意欲何为?”
一副玉容要刺杀皇帝的模样。
李成也疑惑道:“妹子要这个做什么?”
“勾引皇帝。”玉容毫不隐瞒,“我在明泰宫等了好几日,皇上都不去,我实在没法子了。”
紫宸殿前侍卫森严,玉容无法蹲守皇帝。
梁松哼了一声:“水性杨花!小允子尸骨未寒!你居然就想勾引皇上,还堂而皇之说出来。”
李成狠狠瞪他,记住皇上和你说过的话。
梁松闭嘴了,皇上说过,今后玉容若是有危急,你可以全权先行救下,扫尾之事有李成。
看来皇上对这女子也有情。
男盗女娼!
这句话当然不敢说。
李成笑道:“明日皇上下朝后,微服在紫宸殿后的槐树林召见几位大臣。”
玉容笑意盈盈:“多谢哥哥,只是不知皇上什么模样。”
还没见过呢。
梁松道:“皇上年轻有为,雄姿英发,微服时羽扇纶巾,如文曲星下凡。”
玉容:雄姿英发,羽扇纶巾?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周瑜?
不过什么模样也不要紧,宫里禁男子出入,若有男子只可能是皇上嘛!
至于什么弄错,误认果郡王啥的,不存在的。
因为,皇帝的兄弟全被太后咔嚓了。
第二日,算好皇帝下朝的时间,玉容再次用心装扮后,前往槐树林。
自小允子知道玉容会来勾引自己,特让宗翔守着这一片,放玉容进来。
玉容心中忐忑,毫无障碍地进了槐树林。
勾引皇上真够难的,怎么勾引呢?
皇帝平时三宫六院见多了正经嫔妃小主,规规矩矩恐怕不行吧。
惊鸿舞?没学过不会跳!
金缕曲?不会唱!
连打小鼓也不会!
这用啥勾引皇帝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似乎有人过来了,玉容连忙藏在一颗大槐树后,偷眼看去。
只见来人身着绛纱单袍,上头有五蝠团花图案,白玉鱼龙扣带围,石青色宝蓝祥云纹样的靴子。
意态闲闲,清浅微笑似剪水。
玉容:不是太监,想来是皇帝微服见大臣。
怎么办?
再不勾引,皇帝就走过去了。
玉容横下心,掐着时间从树后踉跄出来,娇滴滴摔倒在来人跟前,顺带将来人扑倒在地。
“唉哟……”玉容眼泪朦胧,妖娆抬头,“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玉容桃红纱衣绣着浅色的繁花茂叶,领口的交掩处露出一抹清丽的白色,不像寻常宫女。
那人不顾疼痛,笑问道:“你是哪宫的小主,平时似乎不曾见过。”
玉容心里骂道:糊涂蛋,宫里的嫔妃都认不全吗?居然错认我是嫔妃。
玉容揉了揉脚,是真疼啊,不过得忍着。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露出明媚笑容。
“奴婢是明泰宫的宫女,叫顾玉容,奴婢扶皇上起来,奴婢带了上好的药膏,奴婢替皇上上药。”
步步为营。
不信勾引不到你。
那人揉着脚踝:“我不是皇上,你以为我是皇上吗?”
玉容:蛤……
我这又抛媚眼又假摔的。
感情你不是皇帝?
那人笑得甚是畅快:“你以为我是皇帝?你穿成这样,不会是故意来勾引皇帝的吧,”
玉容站起身,气哼哼将药膏瓶子扔这人身上:“自己涂。”
那人也不生气,拿了药笑道:“你叫顾玉容?明泰宫的宫女?”
玉容没好气色:“我是安嫔的宫女,你谁啊?”
太监,也不像啊!
远远的李成看到,一拍大腿:唉哟,完了,朱成熙这个混世魔王怎么进宫了!
顾娘娘勾引错人了。
朱成熙眼中带笑道:“我是皇贵妃的弟弟,名叫朱成熙,你可曾听说过?”
我去……
久仰大名啊!
怪不得能进宫,原来是太后的亲外甥。
玉容笑着坐在槐树下的石块上:“你就是朱成熙?朱家公子,听说你正在逃婚。”
朱成熙笑道:“可不是,我娘让我和定国公嫡女结亲,我才不愿意呢。”
两人分着涂药。
“你说你逃婚就逃婚,没事在宫里乱逛什么!”玉容抱怨道,“我还以为你是皇帝呢。”
朱成熙笑道:“姐姐让我进宫的,我刚在昭阳宫门口一瞧,定国公姑娘也在,我赶紧出来了。”
玉容笑道:“皇贵妃娘娘叫你进宫,是给你牵线的?”
“不是牵线就是读书。”
朱成熙叹气,“我娘怎么不多生几个儿子?府上只有我一个独苗,全都指望我传宗接代,你知道这种感受吗?”
玉容感同身受,前世母亲唠叨让自己相亲,和这个大同小异。
“太知道了,全家人都盯着你的肚子,如同种猪一般。”
朱成熙哈哈大笑:“对,就是这样。”
“那你怎么办?”
朱成熙悲壮:“我说死了也不娶,我爹娘说死都要娶,正僵持着呢。”
玉容八卦道:“朱相国年轻时风流倜傥,老了没想到却死板了。”
朱成熙来了兴致:“你说来听听,我爹年轻的时候怎么风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