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喝茶沉思,自己前日送信给皇后,没想到蝴蝶效应如此严重。
兰寿跪下道:“若不是娘娘前日让奴婢来,今日死的就是奴婢。娘娘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开始,兰寿没想到这层,等见了麻姑的尸首,身上才觉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馨儿大惊,连忙跟着跪下:“多谢娘娘救奴婢的母亲。”
玉容扶起两人:“本宫不过无心插柳罢了,还是你们素日做了好事,菩萨看在眼里。”
兰寿死心塌地道:“奴婢从前梦见菩萨救了全家,果然娘娘就是那菩萨。”
朱惜月拉着玉容的手,垂泪道:“娘娘的确菩萨心肠。”
没有了朱夫人,朱惜月心里彻底松快了,甚至觉得春光如此明媚,前程一片光亮。
这全是贤妃所赐。
兰寿道:“今后奴婢只听娘娘的。”
玉容沉思道:“咱们不说这些,你先回府主持内务。”
“奴婢这就回府,安排夫人的后事。” 兰寿吩咐馨儿道,“一切听贤妃娘娘和姑奶奶的。若不听话,回家我收拾你。”
馨儿忙道:“女儿明白。”
朱府迅速结案,大白灯笼挂起来,铜纸钱满天飞,亲友均受到了哀报。
听说朱贵妃在宫中当场昏厥,病得起不来,不能回府送朱夫人。
刘氏拿着白柬,冷笑道:“你嫡母没了,让我们上门凑份子呢。”
林南风道:“好事不找我们,死了却请我们,真是晦气。”
“论起来最晦气的是你。”刘氏对朱惜月道,“自从你过门后,嫡母没了,召儿离京了,可见你是个扫把星。”
朱惜月不说话。
林南风冷笑:“这月跟弟妹算算账目,弟弟来信要五百两银子安置,弟妹记得拿银子给我。你家府上丧仪由你出。我和母亲要去庙里消晦气,法事银子也由你出。”
这么个出法,不过几月,朱惜月就得掏空嫁妆。
玉容微微笑道:“这些小账算起来吃力,本宫倒是有个极好的主意……”
林南风警惕道:“什么主意?”
“相府富贵,如今朱夫人没了,府上又没有侍妾管家。”玉容轻笑,“若是姐姐成了继弦,主管相府内务,要什么没有,这几两银子哪里会看在眼里。”
朱惜月连忙道:“可是辈分不对。”
自己和林南风平辈,林南风怎能继弦给自己父亲。
而且,若多一个林南风这种嫡母,和朱夫人又有什么差别。
玉容微微摇头,朱惜月不说话了,有贤妃这个生母为自己撑腰,怕什么嫡母。
刘氏笑道:“辈分倒不是问题,不说远的,就说皇室里头,姑姑辈嫁侄子,叔叔辈娶外甥的还少吗?”
林南风心思活动,若能当上相国夫人,这风光就大了,就是皇后贵妃对自己也不敢高声,还有数不尽的金山银山。
林南风笑道:“朱夫人刚没,咱们先得去府上吊唁。”
刘氏让人准备蜡烛纸钱,又让丫鬟好生装扮林南风。
只有去了相府,才有机会。
玉容道:“本宫也去瞧瞧。”
林南风忙道:“弟妹是府上姑奶奶,也跟着一起去安慰相国吧。”
拉着朱惜月才好行事呢。
朱惜月看着玉容,玉容微微点头。
林南风,是自己的第三个目标。
为了从前的贤妃,也为了朱惜月,林府的这些极品,玉容都不打算放过。
午后,林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朱府吊唁。朱府门口车水马龙,吊唁之人面带悲伤,提起朱夫人无不赞美叹息。
馨儿送信给兰寿。
兰寿迎出来道:“老爷在接待勋贵们,二姑娘寡居,只能由奴婢陪着娘娘和夫人们。”
刘氏叹息道:“府上没有女主,外头看着也不像。”
兰寿道:“好在四姑奶奶回来了,正好主持后宅大小事务,老奴实在是力有不逮。”
朱惜月下意识躲避:“我也不行。”
“你若是不行,让南风帮你。”刘氏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我们不帮你,谁来帮你。”
林南风忙道:“母亲说得是。”
兰寿正要出言,见玉容轻轻颔首,便不说话了。
朱惜月道:“那么有劳姐姐和母亲了。”
刘氏大喜过望,带林南风来到从前朱惜月的暖月斋,以朱惜月的名义,开始主持相府大小事,一条条指令发下去。
“这白灯笼太小且不显眼,让人换成大的。”
“姑娘夫人们的茶点,花样要多些,若是凉了,及时撤下去换新的。”
“让下人们精神些,这是相府,不是小门小户。”
一个个婆子管家鱼贯而入,恭敬听命下去。
林南风意气风发,觉得顺心极了。
相府要银钱有银钱,要下人有下人,政令畅通,比林府不知强了多少倍。
就连茶水,也是明前最稀罕的茶,袅袅清香,不知比府上的好了多少倍。
还有相国府的楼阁殿宇,层次分明,高矮叠嶂,花木井然有序。
林南风飘飘然,若是能在这里当主母,简直是神仙的日子。
刘氏开心地看着各路丧仪单子,真是泼天的富贵呀。
金子银子在这里,真的如土如铁,各种新奇玩意,自己听都没听说过。
刘氏越想越英明,女儿没嫁是对的,这种人家才是女儿的归宿呢。
说不定,朱惜月嫁过来,朱夫人的死,都是宿命,都是为自己女儿开道。
两人越想越开心,直到回府还没有从亢奋中清醒过来。
回到府里,刘氏谋算道:“明日我们接着去相府,继续帮着打理内务,你记得想法子接近相国。”
林南风道:“相国整日都在应酬,我怎能接近?”
“人总要吃饭,明日中午你去送膳食。”刘氏笑道,“一来二去的便熟了,再加上你弟妹的面子,相国岂不高看一眼?”
林南风咧嘴笑道:“母亲主意高。”
竹青院内,朱惜月好笑:“她们以为自己是主子了不成?她们说去吊唁,结果连纸都没有烧一张,客人都走了,她们还不想回府呢。”
玉容笑道:“白日梦总是让人沉迷的。”
绿绮又气又笑道:“外头人并不知道她们在操持,府里人也以为四姑娘在主持内务,连相国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唯独她们沉迷其中。”
玉容道:“不妨让她们的梦做久些。”
馨儿毕恭毕敬问:“夫人和林姑娘存了别样心思,母亲请娘娘示下。”
玉容道:“给她们行方便。”
馨儿懂了意思,笑道:“奴婢让母亲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