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都知道荣妃和陈氏的往事,见荣妃叫陈氏,均觉得荣妃是要报仇。
陈氏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荣妃温声道:“乳母的女儿顾玉容,是个极好的女子,可惜在宫内没了。请乳母不要伤心。”
毓秀拿了绸缎赐给陈氏。
陈氏:就这?本以为要打死啊。
玉容:就这?
安嫔叹息了一声道:“玉容爬树没了,这是谁都想不到的。皇上知道后都觉得惋惜,问了好几句呢。”
说罢,让素馨拿了二十两给陈氏,吩咐道,“好好发送,做场法事超度,也不枉皇上垂问。”
孟夫人忙笑道:“陈氏虽然失了女儿,但是最近得了儿媳妇,也叫做玉容,手脚麻利得很。”
安嫔笑道:“居然也叫玉容?出来本宫瞧瞧。”
玉容只能出来磕头:“奴婢见过两位娘娘。”
安嫔盯着玉容的脸,问道:“你也叫玉容?”
陈氏见自己不仅无罪,而且得了赏赐,不禁又活泛起来:“她叫个屁的玉容……她本名叫做紫裳,是人牙子手里不要的。”
这鬼丫头当时糊弄自己。
荣妃恍然道:“为了怀念女儿,乳母将儿媳的名字索性改成玉容了?”
玉容道:“娘娘说的是。”
少节外生枝了。
孟夫人笑道:“这孩子如今在府上挖土刨地,做些体力活。虽然是个苦出身,但是勤快麻利。”
安嫔笑道:“原来如此,既是玉容的嫂嫂,那么也赏。”
素馨取了荷包给玉容,玉容谢过安嫔。
陈氏和玉容对视:好险。
茶过三巡,孟大人请两位嫔妃各自歇息,稍后再来听戏。
孟夫人和安嫔,周姨娘和荣妃各自回房,单独叙话。
陈氏跟着孟夫人伺候。
玉容当仁不让地跟着听壁角。
孟夫人的诧异比陈氏和玉容更甚,她迫不及待问:“娟儿,你和那贱人为何谈笑风生?”
安嫔四平八稳坐下:“宫中人心各异,唯独亲姐妹还可信任。从前是女儿格局太小,如今本宫和妹妹已经前嫌尽弃了。”
玉容:我信你个鬼。
孟夫人道:“看你今日这样,我吓了一跳。娟儿,你是不是进冷宫受了刺激?”
安嫔笑道:“从前女儿不懂事,和荣妃打闹,这回进冷宫也是自找的。好在皇上大赦,女儿才能出来,这是上天赐福,今后要好好珍惜才是。”
玉容:我怕是真见鬼了。
孟夫人又道:“你腹中孩儿两个月,正是脆弱的时候,真不该早早公之于众,这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子嗣不多,本宫有孕怎能隐瞒。”安嫔微笑道,“皇上听闻本宫有孕,极为欣喜,不然今日哪有这么多赏赐给大家。”
提起赏赐,孟夫人有些心疼。
“你的手紧些,不要动不动便赏赐出去,东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真的。”
安嫔爽朗笑道:“母亲多虑了,今后本宫生下孩儿,要多少赏赐不得。”
听到安嫔哈哈哈的笑声,玉容觉得,这厮怕不是被谢娜夺舍了吧。
还有凌小狗,居然赏赐安嫔,这难道是被门夹了脑袋?
玉容越发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到了用膳的时候,越发离奇了,凌小狗的圣旨下来了。
太监当场宣旨:“册封孟夫人为四品诰命,赏荣妃生母周姨娘金一百两,赏荣妃乳母陈氏银一百两。”
府上人人喜笑颜开。
回到府上,玉容依旧在小声嘀咕:“真是个昏君。”
陈氏不乐意了,拿着赏赐的银子高声道:“皇上圣明,要不让瓦匠在咱们家祖宗龛旁边,给皇上也立个长生牌,日日供着?”
玉容:……
陈氏拿了荣妃赏赐的绸缎在身上比划:“真好看。”
顾老爹和孩子们听说有赏赐,也眉开眼笑的。
顾羲和听说有毓秀的消息,急急忙忙回来:“娘,毓秀可好?”
陈氏道:“挺好的呀,更白了更好看了,说话也细声细气。”
顾羲和笑道:“她好我就放心了。”
玉容:妈的,合着就我一个人带了绿帽子,其他人都是得利的。
先礼后兵,原来兵的是我。
有了银子后,陈氏日日去戏班子看戏,天天脸上带着笑意。
“那小生演得活灵活现,今日还给我单独请安问好呢。”
顾老头继续弄花,没理她。
兰花有好几盆即将开放,玉容教了嫁接腊梅的法子正在弄,忙着呢。
孩子们也没空理她,瓜子花生不香吗?听戏有什么意思。
顾羲和看马,没空。
玉容去孟府当差,没空理她。
陈氏也不管,这日吃饭时又叹息道:“这小生很苦,从小父母双亡,大了被叔叔婶婶虐待,再大点进戏班子。唉,唯独一个妹妹还体弱多病。”
没人理她。
陈氏气不打一处来,拿着饭碗去祖宗牌位前叨叨:“祖宗们保佑,让那孩子命运好些吧。”
如今顾家祖宗有了小小一方香火地,遮风避雨又通风,和从前不能同日而语。
还是没人理睬她。
玉容在自己房里撑着下巴想事,贤妃、四姑娘的事还可以说是小允子弥补前世遗憾。
可是安嫔大异于常,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让安嫔发生了变化。
玉容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自己得想法子进宫。
玉容换了衣裳出门,陈氏惊讶道:“你去哪里?”
玉容道:“去孟府当差呀。”
陈氏看了看日头道:“孟夫人只要你去半日,如今是午后不该你当差。”
玉容道:“咱们做奴婢的,尽心尽力为主子,还分什么时辰。”
陈氏见了鬼一般:“两百钱的体力活,值得你如此?有空不如去卖兰花,补贴家用。”
顾老爹闷声道:“下一批兰花还要三五日才能开,倒是腊梅好了。”
陈氏骂道:“平时一棍子打不出屁来,就会处处和我做对。”
玉容见腊梅一半红一半绿,水灵灵的极为生动,端了道:“这种好东西,咱们别藏私,先送给夫人享用吧。”
陈氏端详着她道:“玉容,你没事吧?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和娘说,别闷在心里。”
玉容端着花儿出门:“我没事。”
必定是因为儿子和毓秀藕断丝连,陈氏叹息摇摇头:“这孩子命运和小江子一样苦。”
顾老爹问:“谁是小江子?”
陈氏也收拾出门听戏:“就是唱戏的那个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