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熙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来请玉容。
玉清门前停着深蓝软帘銮驾,黑塔般的杜统领带着一队御林军跟随,朱成熙骑马带着丫鬟小厮在外头等着。
玉容带梁松、青萝和两个小宫女上銮驾。
十二人的銮驾平稳又舒适,上头还分出更衣喝茶的隔间。
玉容笑道:“有劳杜统领。”
杜统领黑脸没有表情:“太后旨意,玉嫔不必客气。”
朱成熙骑在马上笑道:“玉容,我带了酸梅汤、新鲜果汁、各种点心菜肴,你若是饿了渴了只管说。”
玉容笑道:“朱府离皇宫不过一炷香,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是客人,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这外头是集市吗?”玉容听到喧闹声,探头去看。
朱成熙笑道:“是的,外头是京城有名的集市。”
玉容远远看着糖葫芦、泥人、面具各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好想下去去看看呀,
杜统领拔刀相向:“请玉嫔放下帘子。”
放下就放下。
拔刀干啥。
不让看,那么悄悄挑开一角看看。
銮驾上梁松高声道:“请玉嫔遵守宫规,放下帘子。”
气得青萝道:“你哪边的!”
梁松傲然:“奴才是规矩这边的。”
闹心。
玉容摔帘子:不看就不看。
到了朱府,因为有太后的旨意,玉容又是正四品的嫔,朱夫人带着三姑娘亲自出来迎接。
“玉嫔娘娘来了,寒舍增光不少。”
玉容连忙商业互吹:“早听说夫人的盛名,今日终于见到了。怪道皇贵妃时刻提起夫人,原来如此慈祥可亲。”
朱夫人笑道:“久闻玉嫔是解语花,最得皇上宠爱,果然如此。”
朱夫人身形颇瘦,但嘴唇却厚,眼神警惕看着玉容,毕竟儿子为了她大闹府上。
玉容:还好皇贵妃像朱相国,若是长得像朱夫人,就有点磕碜了。
三姑娘给玉容请安:“玉嫔娘娘安。”
朱成熙连忙介绍:“这是我三妹妹探月,我二姐姐迎月带着孩儿不方面出来,我四妹妹闺名惜月。”
除了探月是庶女,朱府其余都是嫡女。
探月秀美中带着精明,礼仪一分不错,朱夫人能带她出来,说明她还算得宠。
玉容笑着免礼。
朱夫人面带愁容,请玉容进暖月斋奉茶,玉容边走边看朱府。
亭台楼阁,山水相接,奇石异花随处可见,奢华不下皇宫。
正要走进正堂,只见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墙根下蹲着,长得白皙,只是有些害怕人,低着头瑟缩着。
朱成熙忙道:“栗子,你怎么独自出来了?二姐呢?”
朱夫人脸色不好看:“跟随的奶妈婆子都是死人吗?还不将小少爷带下去。”
探月笑着解释:“这是二姐的儿子,生性胆小,不知怎么跑出来玩了。”
玉容笑道:“小孩子调皮是天性。”
早有奶妈过来,带孩子下去。
玉容八卦:朱府二姑娘嫁到外地,最近新寡,这几日回娘家散心。
朱四姑娘院子清幽,里头遍植茶花。
四个丫鬟迎出来,毕恭毕敬给玉容和朱夫人请安。
朱夫人问道:“馨儿,惜月如何了?”
叫馨儿的丫鬟回道:“四小姐气喘不止,汤药不进,奴婢们只能不停给四小姐用凉水擦脸。”
玉容:气喘擦脸?
这个脑回路很清奇。
朱夫人叹气道:“玉嫔娘娘,你瞧小女这……”
探月道:“听说玉嫔娘娘医术极高,想必能医治好四妹妹。”
“菩萨托梦给成熙,说玉嫔娘娘是惜月的福星,请玉嫔娘娘救我女儿。”
朱夫人不停拭泪。
朱成熙忙道:“母亲,请玉嫔娘娘进里头瞧瞧小妹吧。”
一行人来到朱惜月的寝殿,玉容见门窗皆关着,厚厚的幔帐垂下,不由得蹙眉道:“这也太闷了些,病人需要透气,打开窗户吧。”
馨儿看向朱夫人。
朱成熙道:“玉嫔娘娘的吩咐,还不赶紧去。”
玉容道:“寝殿里头人也多了些。”
主子四五个,加上奴才十几个,足足站了半间房子。
朱成熙吩咐:“无关的人都出去。”
顿时,寝殿少了一大半人。
探月亲自掀起帘子:“玉嫔娘娘,母亲,哥哥请进。”
玉容随着朱夫人进去。
见到惜月的第一眼,玉容便觉得惜月命悬一线。
朱惜月长得有几分像朱贵妃,眉眼比朱贵妃更加精致些,不过眼下她瘦成纸片一般,脸色因气息不畅,呈现青紫色。
已经是六月中下旬,她犹盖着厚厚的被子。
朱夫人怜惜坐在床边,拭泪道:“我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探月轻声细语道:“母亲怜惜妹妹,每日探望妹妹,还亲自喂水喂饭。”
朱成熙道:“母亲,赶紧让玉嫔诊治吧。”
朱夫人让出位置。
玉容坐在朱惜月身旁,仔细看着她的面色,翻了翻她的眼皮,又看了她的舌苔。
玉容道:“请四姑娘伸手,我为你把脉。”
朱惜月的手在锦被里头抬了一下,又无力垂下。
朱夫人道:“馨儿,帮四姑娘抬起手。”
“不必。”玉容阻止道,“若有旁人帮着抬手,恐怕脉象不准。”
玉容伸手进锦被摸脉。
“四姑娘的手好凉。”玉容惊呼一声,闭眼判断,“中气不足,肺气虚弱,须得扎针治疗才是。”
朱夫人吩咐:“赶紧拿银针来。”
玉容忙道:“此病不能用银针,需要药水浸泡过的砭石针,今日晚了我且先回宫准备,过几日备齐了,得了太后旨意再来。”
朱成熙急忙道:“四妹妹的病哪里等得这么久。”
玉容道:“这病需要调理,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
朱成熙问道:“我四妹妹可还有救?”
“尽人事听天命吧。”玉容怜悯看了一眼朱惜月,“我必定尽力而为。”
朱惜月喘息着,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朱夫人道:“既然如此说,那么有劳玉嫔了。”
婆子送上一大盘子金银。
探月笑道:“请来玉嫔是我们府上的福气,这是夫人给玉嫔娘娘润手的。”
玉容推辞了一回,命青萝收了。
梁松不服气道:“无功不受禄,玉嫔娘娘并没有治好四姑娘。”
玉容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