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臭不要脸
送别依依不舍的小欣欣和他的父母，顾盼抱着胳膊坐到贺朝阳身边，斜眼看他，“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贺朝阳故作不解的看她，大写的面部表情像是在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顾盼用眼白看他，然后好奇问：“我刚才都听到了，闫凯文跟你说合作愉快，你们谈的什么啊？”
“想知道？”
顾盼点头，老实道：“想啊，你说呗。”
贺朝阳揽过正好过来的汤圆，把他抱在自己边上坐着，说：“我在澳洲买了一座空岛，本来打算建度假酒店，闫凯文正好是那边的亚洲负责人。”
买下了一座空岛？
顾盼嘴巴张得老大，“那得要多少钱？”
贺朝阳无奈，这女人怎么就不在重点上呢？不过这会儿他心情好，张嘴说了个价格，在顾盼下巴快要砸在地毯上时，补了句：“是美金。”
“我靠……@￥%&%&……”
某人被惊得飚出一大串没人听得懂的词语，然后长长吸了口气：“呵……土豪，我能抱大腿么？”
贺朝阳挑了下眉毛，和汤圆对视了一眼，后者摸着小下巴告诉他，“别当真，这句话纯属感叹词，认真你就输了。”
于是贺朝阳没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她。
“你个小叛徒。”顾盼咬牙瞪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汤圆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在顾盼掳袖子要过来打她的时候打了个呵欠，仰头问贺朝阳：“爹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困啊。”
贺朝阳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超过了汤圆平时睡觉的点，就起身，“走了，现在回去。”
顾盼忙把袖子捋下来，看看他们父子俩，干巴巴的说：“这就走了啊？”同时心里抱怨怎么时间过这么快，她还没跟汤圆玩够呢，可看着半边身子靠在贺朝阳，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儿子，顾盼又有些舍不得。
抱起汤圆，贺朝阳俯视她，“你呢，你回去不？”
“……回吧。”语气听起来特别不情愿。
贺朝阳嘴角含笑，“汤圆想睡了，我就不送你了，你打电话让茱迪过来接你。”
顾盼微微瞪大眼睛，连送都不送了？
她还想在车上跟儿子腻歪一会儿呢，于是皱着眉说：“不麻烦茱迪了吧？她这会儿应该都回酒店了，还让人家专门跑一趟，多麻烦。”
“少爷，我有开车来。”
这时，朱雀在旁边插话。
贺朝阳转头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凌厉得让朱雀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头低下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在她旁边的玄武微微叹气，还摇头，孩子小时候没教好啊。
人那边打情骂俏呢，你插话进去不是找死么？
因为下午朱雀提出要跟在顾盼身边的话，玄武是确定了朱雀对自家少爷死了心了，所以并没有怀疑朱雀这是暗中给顾小姐下绊子。
可他知道，少爷不知道啊！
未免自己这个傻妹妹在自家少爷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玄武开口说：“少爷，朱雀以后是要跟着顾小姐的，刚才那话没有别的意思。”
“哦？”
贺朝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垂头不语的朱雀，“你以后要跟在她身边？确定了？”
朱雀点头。
顾盼扭头看看她，又看看贺朝阳，不解的问：“跟着我？这……这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顾盼是明白了，可朱雀不是贺朝阳的人么？
两人谁也没理她，朱雀认真地道：“如果少爷你同意，以后我就是顾小姐的人，只听从她的命令。”
“不是……”
贺朝阳打断顾盼的话，冲朱雀颌首，“好，我同意。”
就这么着，朱雀以后跟着顾盼就这么面决定了，还是当着她的面。顾盼哭笑不得，手指着自己鼻子问贺朝阳：“照你们这么说，我是当事人吧？”
“恩。”
见他恩了一声，顾盼就说：“那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的意见很重要吗？”
顾盼直磨牙，心说你个贺朝阳啊，然后把脸一扭，“我不要。”
贺朝阳还没问为什么呢，汤圆就搂着他脖子睡眼惺忪的问：“爹地我们还没回去么？我好困啊……”昨晚上为做戏给顾盼看，汤圆是凌晨睡的，早上起得也早。
“好好好，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顾盼走过去拍拍他的背，轻声哄着，“趴你爹地肩膀睡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去。”
说完见汤圆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推了把贺朝阳，小声的说：“走了。”
上了车，顾盼小声地让贺朝阳把汤圆横过来抱，“用手臂枕着他脑袋，你那只手，对，托住他屁股，手再往下点，恩对，就这样。”
前排副驾上的玄武嘴角抽了抽，一脸佩服的转过头，快没眼看了。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顾盼慈爱地看着汤圆，车外面的街灯明明暗暗映在她的脸上，贺朝阳一时间看得失了神，回过神间，就听她感慨了说了一句。
“时间过得好快，现在想想，当时站起来还不到我大腿高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贺朝阳将嘴抿成一条直线，面部的线条一看就能看出来他此刻心情不太爽利。顾盼闭上嘴巴，干笑两声说：“你别介意哈，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很好奇一件事。”
良久，安静的车厢里，贺朝阳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顾盼收回给汤圆擦汗的手，漫不经心地问。
贺朝阳微眯双眸，“你为什么会把汤圆生下来？”
当时的他身在监狱，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其实不该要，贺朝阳一直没想明白的是，当时既然顾盼的生活已经困难成那样，为什么还要选择把汤圆生下来？
一个大学肄业，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选择未婚生子？
不知道何时，顾盼垂下头，十指绞在一起置放在腿面，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贺朝阳甚至有股冲动，伸手拨开那像瀑布一样的黑发。
动了动指尖，还是忍住了，他静静地看着身边垂眸不语的女人。
“我……对不起。”第一个字刚说出口，就带了哽咽，顾盼转脸去看窗外，眨掉了眼中的泪意后才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我才活着的。”
说到这个的时候，顾盼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右手包裹住汤圆肉肉的小手，“所以那时候在发现你已经知道了汤圆的存在，我才会那么惊慌，我害怕你把汤圆抢走。”
而没有了汤圆，我的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
后面这话顾盼没有说出来，但直勾勾看着她的贺朝阳，却莫名读懂了这个慈爱目光背后的含义，他动了动肩膀，汤圆的脚轻轻踢到了她的手臂。
在顾盼疑惑看过来时，贺朝阳问：“怎么你现在不怕了？”
“怕的。”顾盼老实点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只是之前是这么多，现在稍微减少到这样了。”
贺朝阳看她还剩的一小节尾指的害怕，就笑。
“别笑啊！”顾盼扑过去捂住他嘴巴，离得很近地说：“汤圆睡觉很醒的，你这么笑他一会儿该醒了，到时候你哄啊？”
因为贺朝阳这么个举措，顾盼突然涌上来的难过就这么被岔过去了。
近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顾盼暂住的酒店，贺朝阳摁下车窗，望了眼外面，对她说：“你地方到了，下车吧。”
顾盼就瞄他，嘀咕了一句——竟然赶她？！
咳了一下，顾盼就说：“我事先跟你说哈，汤圆年纪还小呢，你别让他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这对小孩子的身心发展非常有害的！”
贺朝阳额角冒青筋，“少儿不宜的场面？”
“对啊！”顾盼煞有其事地点头，跟他科普幼儿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会如何如何，举的例子是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离谱，说到后面，贺朝阳脸色沉得都快拧出水来。
他闭了闭眼睛，忍住心底里滔天的怒气，沉声说道：“下车。”
“啊？”正吧啦吧啦胡编乱造的顾盼愣了半秒，“你说什么？”
贺朝阳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你、下、车！”
顾盼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又哪里惹着你了？”
前头玄武捂住脸，心说顾小姐你快别说了吧，默默为后排的两个大人情商点蜡。
贺朝阳沉着张脸不说话，顾盼等了一会儿，气也上来了，赌着口气抓过包包推门，这一只脚才碰到地面，汤圆一声低语生生截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妈咪……”
顾盼一回头，贺朝阳也跟着低头，两人就见汤圆把小手握成个拳头放在耳边，小小的嘴巴嚅动，又喊了一声“爹地”，然后砸吧了两下嘴，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淡淡的笑意。
在顾盼撇撇嘴想要移开视线时，贺朝阳挑着眉说，“你不是要下车？赶紧走。”
顾盼皱着眉瞪他，那意思——你别太过分了。
贺朝阳拍拍汤圆的后背，吩咐前排的玄武，“送顾小姐回酒店，时间不早了，我回去还得给汤圆洗澡，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你给汤圆洗澡？”顾盼闻言，伸手把车门拉上，“你给他洗过澡么？你洗澡……”
贺朝阳看看那扇关上了的车门，再看看顾盼，“不走了？”
顾盼磨着个牙，也不理他，让前面的司机开车，后者询问地看了眼玄武，得到回应后启动引擎以平稳的速度驶离酒店。
回城堡的路上，贺朝阳还逗她，“不是说跟我势不两立么？你跟着回我那地方干什么？”
低头给茱迪打电话的顾盼只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拨通后茱迪问她住哪里时，顾盼瞄了一眼身边得意脸的贺朝阳，呲牙说：“去某个臭不要脸的家住，你别担心我了，早点休息，挂了啊。”
挂了电话，顾盼微笑脸去看贺朝阳，伸出拳头充当话筒一样采访他的语气，“请问这个不要脸的，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贺朝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