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带着三人沿着游廊往前走,明左心中暗惊,这院子看似朴素,实则富贵滔天,比如这木廊全部用的是比黄金还要值钱的紫檀木。
平常人家,有一个紫檀的桌子便是几代的传家宝了,而江家,用紫檀木修建的整个抄手游廊,气派的廊柱,雕刻着荷花的木栏,每一处,不是刻意的炫耀,而是江家人藏在骨子里的富有。
到了前厅外,老者让谢天铎等人稍等,自己去屋里通禀江老。
他很快出来,笑道,“老爷有请客人入厅!”
“多谢!”谢天铎颔首,带着苏栩进了前厅。
厅内也是古色古香的布置,三面木窗,所以进去后没有沉重阴暗的感觉,而是梁高通透,窗明几净。
屋内有一道侧门,侧门外是池塘,江老正在钓鱼,此时放下鱼竿进来,目光先落在苏栩身上,随后才看向谢天铎,声音浑厚,“谢先生?”
谢天铎温和有礼,“冒昧上门,还请江老海涵。”
明左把茶叶放在桌子上,无声退下。
江老身上也是一身灰色的布衣,身形清瘦,精神凛然,呵呵笑了两声,看着苏栩问道,“这位是?”
谢天铎淡声回道,“凌某的朋友,和我一起来拜访江老。”
“朋友?”江老看着苏栩,意味深长的笑笑,一双精明的眼睛深邃无波,指着椅子道,“两位坐吧。”
谢天铎带着苏栩落座,有佣人进来奉茶,给谢天铎的是碧螺春,给苏栩的则是一杯红茶。
“两位有事?”江老喝了一口茶,淡声问道。
谢天铎也没兜圈子,直接道,“我一个朋友早年间失落了一对玉环,听说这对玉环如今被江老收藏,所以今日特意上门。如果江老肯割爱,凌某愿意出重金买玉。”
江老嗤笑了一声,“又是为了那对玉环啊?之前有人来也是要为朋友买玉环,你们口中的朋友不会是一个人吧。”
谢天铎开口,“应该是一个人!”
江老道,“那你们这番辛苦的帮‘朋友’找这对玉环,是为了什么,这是女人戴的东西,你们的这个朋友也是个女人?”
谢天铎回道,“是个女人,这玉环是她外婆家传的,老人已经去世,我朋友想找回玉环完成老人家的遗愿。”
江老似笑非笑,一扫言言喝茶的苏栩,问道,“为了个女人来求我,还要重金买玉,你旁边这位小丫头不介意?”
谢天铎眉头微蹙,声音淡下来,“这是两码事。”
苏栩轻咳了一声,看向江老,“这位爷爷,您误会了,这玉的主人远嫁到德国,这次和丈夫一起回来谈生意的事,顺便回家乡寻找古玉。”
“哦,这么回事,你们讲清楚我不就明白了!”江老手里拿了把蒲扇摇了摇,不在意的道,“那玉环被我放在后院,积了一层灰,给你也不是不可!”
谢天铎道,“那晚辈多谢江老肯割爱,价钱您只要开口,晚辈绝不会还价。”
江老轻笑,“我知道你们谢家有钱,可是你觉得我缺钱吗?玉我可以不要钱,白送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谢天铎温淡出声,“有什么要求江老尽管提!”
江老抬手用大蒲扇一指苏栩,目中精光闪烁,“让她留在这里,我就让你把玉环带走。”
苏栩本来在喝茶,她很高兴,吴爷爷知道她喜欢甜,在红茶里放了奶糖,味道很不错。
听到江老的话,她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又不敢抬头,只转过头去闷咳。
谢天铎一怔,目光很快淡下来,“江老何意?”
江老继续摇着扇子,淡声道,“你别误会,我有一盆昙花今晚要开花,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收集昙花开放时的水露花粉,每隔一刻收集一次,所以需要人守夜,我想让这个小丫头来帮我,如果谢先生愿意,明天一早你来接人,玉环你也一并带走,我分文不取。”
谢天铎眸光变得清寒,“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江老,玉环您可以随便开价。”
江老沉着脸摇头,“没的商量,要么让这个小姑娘留下帮我守夜,要么你们现在就离开!”
谢天铎面容疏冷,握着苏栩的手起身,“打扰江老,凌某告辞。”
说完,带着苏栩转身便走。
苏栩回头,瞪了江老一眼,这个老头子想干嘛?
明明之前她已经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假装不认识她,也让他别为难谢天铎,随便出个价钱把玉卖了。
江老送给苏栩一个白眼,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去。
苏栩被谢天铎牵着出了门,游廊上,明左立刻走过来,“江老同意了吗?”
谢天铎面色如常,“没有,回去吧!”
苏栩却拽住谢天铎,“就这样走了?希尔德很爱他的妻子,之前已经数次派人来国内寻找这对玉环,如果我们能把玉环带回去,希尔德说不定一高兴就把协议签了。”
谢天铎淡声道,“就算没有玉环,我也会让他签了协议。”
“可是那不知道还要拖多久,你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有变故?还有唐博远,他也一定不会放弃玉环。”苏栩温声劝他。
谢天铎眸光沉下来,“我不会让你留下。”
哪怕他相信江家人的人品,不会伤害苏栩,他也不会把苏栩单独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更不会拿她去交换什么。
苏栩挑眉,眼底藏着狡黠,“他说让我留下,也没说,你必须要走啊。”
谢天铎深眸露出一丝错愕。
苏栩抿唇笑笑,领着谢天铎重新回到前厅,浅笑道,“江爷爷,我可以留下,但是谢先生也要一起留下。”
江老似预料到他们会去而复返,见他们进来脸上没有意外,听了苏栩的话直接摇头,“不行,只能你自己留下。”
苏栩轻蹙了一下眉,“您确定?如果不能商量,那我们真走了,我们走了,就没人帮您采集昙花花粉了。”
江老撇嘴哼了一声,不说话。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苏栩叹了一声,带着谢天铎再次往门外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江老突然出声,“回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