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灯火不明,即便那么多人穿梭在一起,可是只要她在,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盛装打扮的女孩,眼眸含笑的靠在池亦怀里,谢天铎心头一时冷极,目光更是冷狞骇人。
她说要回去设计图稿,可是一眨眼,她竟然就换了一副装扮,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有刻意的打扮过,穿着和平时一样随意,和池亦出来,就精心打扮,甚至还化妆,在她心里,难道池亦更重要?
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隔阂,以为她只是暂时放不下心结,原来是另有原因。
谢天铎心头怒火上涌,薄唇紧紧抿着,眸中泛着森森寒意。
一时间他分不清心里是更气还是更疼,往下的台阶,竟一步都再走不下去。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和池亦谈笑晏晏,眉眼生动,表情放松,而他,站在高处,却像是从冰寒的深渊中走来。
一曲结束,池亦带着苏栩退出去,问道,“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
苏栩喝了不少酒,跳了一会儿酒气上涌,胃里也有些难受。
“走吧!”池亦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晚宴和酒会隔着一个小花园,苏栩出了宴厅,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晕沉的脑袋舒服了些,她停下,笑道,“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不舒服?”池亦皱眉看着她。
“没有,就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苏栩道。
“嗯。”池亦唇角含笑,带着她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对面是个喷泉,夜风裹着喷泉的水汽铺面而来,苏栩深吸了一口,把翻涌的酒气往下压了压。
“醉了?”池亦关切的问道。
苏栩摇头,“不是,只是不习惯。”
跳舞的时候,旁边人影重重,加上灯光昏暗,给她一种窒闷的感觉。
“以后不带你跳舞了!”池亦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摸到冰凉的湿意,不免心疼,“来,靠在我身上,我帮你按按头。”
苏栩歪头靠在他肩膀上,池亦手臂环绕过她的脖颈,一下下,不轻不重的给她按着头顶。
这是两人许久以后最亲近的接触。
宴会厅里一曲结束,一曲又开始,有人在跳舞,有人谈笑喝酒,热闹奢靡的光影映在落地窗上,像一幅幅巨大的屏幕,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电影。
屏幕将宴会和花园隔开,花园则像是一场繁华落幕,进入了黑暗的寂寥。
远处点点灯光,合着天上的星辰月色,一起落入水池中,泛起易碎的波光涟漪。
苏栩闻着男人身上淡淡迷迭香,看着远处,星光落入她眼眸,一点点没入黯淡,她低哑开口,
“池亦,对不起!”
对不起,她害他远走澳洲。
对不起,她最后还是没爱上他!
她欠别人的,都有办法偿还,唯独欠他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因为他想要的,她永远都不可能给他。
池亦给她按头的手一顿,哑声失笑,缓缓道,“别说对不起,那样会让我觉得很难堪!”
苏栩喉咙发哽。
池亦歪头凑近苏栩,低声道,“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你说!”苏栩抬眸。
“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句话都不许说!”池亦眼中藏着一抹戏谑,幽幽看着她。
苏栩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冷沉的一声,“你们两个够了吗?”
苏栩听到声音下意识的皱眉,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才起身转过头去。
谢天铎站在几米外的暗影中,脸色阴冷似水,黑眸盯着苏栩,“不是说要画设计稿吗?为什么在这里?”
苏栩刚要说话,旁边池亦突然凑过来,极低的声音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苏栩睨他一眼,“池亦,你别胡闹!”
池亦却没理会她,挽住她的腰,挑衅的看向谢天铎,“谢总,好巧!”
谢天铎不看池亦,只盯着苏栩,眸底似怒似痛,“下午还和我接吻,晚上就坐在了别的男人怀里,苏栩,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眸光冷极,语气里满是讥讽,“我以为你只是需要时间重新接受我,原来你是在我和他之间衡量,怎么,有决定了吗?”
池亦桃花眼潋滟,妖冶的笑,“当然是选我,刚刚栩栩就在跟我忏悔,不该和你走的太近,还跟我说了对不起,我已经原谅她了!”
苏栩转头瞪他一眼,她可以不说话,他也别太过分!
“忏悔?”谢天铎怒极反笑,“那她有没有跟你忏悔,一时没忍住,再次上了我的床!”
苏栩脸色“唰”的白了,目光沉沉的看着谢天铎。
池亦眸光也淡了淡,脸上的笑容却更张扬,“没关系,我那么爱她,就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也照样养!”
“池亦!”谢天铎这才看他,眸底顿时带了欲杀之而后快的戾气,“当初你救过她,所以我一直没动你,但是你最好别碰我的底线!”
池亦笑的肆无忌惮,“那就互相伤害啊,反正只要栩栩选的是我,就算一辈子不能回国,我也乐意!”
谢天铎目光沉沉的看向苏栩,声音暗哑,“你亲自告诉我,你选的是他?”
池亦扣紧苏栩的腰,“当然,谢总难道没发现,栩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
“是这样吗?”谢天铎眸光冰冷,沉痛,似这幽夜一样的冷寂。
苏栩心头一痛,凝着男人,粉唇轻启,“不是。”
池亦几乎同时开口,“不是这样还是怎样?谢总也看到了,刚才我和栩栩有多开心亲热!”
谢天铎眸底的最后一丝光亮陡然沉下去。
“可以了!”苏栩看向池亦,目光凛然,低声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说完,没敢看谢天铎的脸色,先一步转身离开。
池亦得意的对着谢天铎挑眉一笑,抬步跟上苏栩。
谢天铎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头一时冷到了极点,他来的时候打算好了要问个清楚,可是她不解释,不说话,似给他当头一棒,击溃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还要追上去吗?
追上去匍匐在她脚下被她再次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