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城像是听不到自己母亲的话,沉默不语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夜荣衍和自己的妻子一样着急,但是看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问了也是白问。
“锦瑶,别着急,等医生出来就知道了。”
夜锦瑶无奈的松开夜澜城的手臂,见儿子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浮现着浓浓的心疼,还有自责之意,心里更加难受了。
前两天还高高兴兴回家看她的两个孩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夫人,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嫂子,让她.......受伤了.....”小五微微低着头,自责的说,其实时夏不只受伤了,但是他没有勇气,更多的是不忍心告诉他们。
夜锦瑶看着小五,少年不敢抬头的样子让她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而且这件事来的突然,又是冲着时夏来的.......“抓到那个女人了吗?”
“夫人,警方还在追,她跑不了的。”萧景远回答,沈微微既然有胆子动不该动的人,就别妄想能脱身,她的下场只会比上次更加凄惨。
夜锦瑶点点头,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叶凡和两名医生出来。
夜锦瑶见他们出来,急忙过去,“叶凡,时夏呢?她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叶凡脸色难看至极,看了一走过来的夜澜城,慢慢开口,“2级脑震荡,头部伤口较严重,右手手臂轻微骨折,还有......”
“还有什么?”夜锦瑶和夜荣衍紧张的问。
“时夏从车上摔下来伤的太严重,孩子在她在送来之前就已经流产了......”叶凡说着看向夜澜城,见他神情猛然发生变化,便确定他并不知道时夏已经怀孕的事。
“时夏怀孕了?”夜锦瑶惊诧后退一步,夜荣衍急忙扶住她。
夜锦瑶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时夏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没有对他们说呢。
本以为时夏最多是皮外伤严重些,没想到还有比皮外伤更严重的伤。
流产了......
无论时夏这次是不是宫外孕,这个一好一坏的消息,都让她难以接受。
夜澜城凝视着叶凡,浑身绷的紧紧地,喉咙发紧的发不出声音。
“是的夫人,从检查结果来看,应该是宫内早孕五周左右.....”叶凡说,“孕早期胚胎不稳定,她被人从车上推下来时,孩子应该当场就......”
夜锦瑶呼吸急促了一阵,头一阵阵的发晕,夜荣衍匆忙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她顺气。
夜澜城始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他身后的萧景远和小五都脸色异常难看。
尤其是小五,虽然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但是看到时夏流了那么血时,他就大概猜到了。
时夏上次宫外孕的事情他知道,也知道时夏自己知道自己宫外孕的事,他保护时夏,时夏经常会逗他,和他聊天,有一次聊天聊着聊着,她就无意识的说出自己宫外孕的事情。
他还记得,她当时说自己宫外孕时神情有多黯然,也记得,她说她不会放弃,即使再怀孕还是宫外孕,她也不会放弃,困难压不倒她,无论如何,她都要拥有一个她和夜澜城的孩子。
她没有放弃,孩子来了,正常受孕,可是孩子才刚来,就没有了。
这么大的打击,她能承受的了吗?
还有他老大,一边要接受孩子的离开,一边要安慰失去孩子的嫂子.....
这一切都怪他,如果他没有让时夏以身犯险,她就不会失去来之不易的孩子。
小五垂下双眸,眼睛轻轻闭了闭,抬起脚步,准备上前领罚,下一刻却被萧景远拽住,萧景远将他拽了回来,对他轻轻摇头。
小五明白他的意思,捏了捏拳头,安静的待着。
“她的身体情况....”夜澜城终于开口,隐忍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暗哑,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眉宇间的沉痛谁都看的出来。
叶凡:“产后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两个月,头部和手臂的外伤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期间小心护理。”
..........
路时夏被送回病房,小五和萧景远在病房外等待,夜家三人在病房内陪着时夏。
麻醉药效还没过,路时夏还在昏迷中,她脸色惨白,额头缠了一圈纱布,坐在床边的夜锦瑶轻轻握着时夏的正在输液的手,“这孩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不然早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们了。”
站在她身后的夜荣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静站在床边的夜澜城,轻轻叹息一声,儿子的心情沉重,他们的心情一样沉重。
失去孩子,每一个的心情都很沉重。
“爸妈,我照顾时夏,你们回去休息吧。”夜澜城轻声道,目光一直凝视着昏迷的时夏。
“我得等时夏醒来。”夜锦瑶抬手帮时夏理了理额头的头发,“澜城,这次的事情你好好处理。”
“我知道。”夜澜城应道,“时间不早了,爸,你带我妈回去休息吧。”
夜锦瑶刚要说不走,就被夜荣衍给扶着站起来,“走吧,有澜城在时夏不会有事的,明早我们再过来。”
夜锦瑶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夜荣衍无奈,时夏昏迷着,谁拿儿子有办法,他走之前对夜澜城,“你照顾好时夏,时夏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
两人一走,病房陷入死沉的安静。
夜澜城慢慢在床边坐下,低眸望着昏迷的她,修长的手指从她头上的纱布上划过,落在她的耳边,动作轻柔的将她脸上的头发理到耳后。
然后看向她小腹的位置,他并不知道她怀孕了,这个月,只有两次着急的情况下,来不及做避孕措施,因为只有两次,所以他并没有想过她会怀孕。
她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夜澜城握住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将她的掌心覆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对不起’三个字从她空中轻轻传出,很轻很慢。
他的声音刚落,昏迷的路时夏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接着缓缓睁开眼睛,注射过麻醉,所以刚醒来的她意识还很迷迷糊糊。
“时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夜澜城柔声问。
路时夏发现自己在医院,努力回忆了一会,才慢慢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静了一会,如一潭死水般无波澜的双眸慢慢转向夜澜城,启唇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