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楚栩并不知道，收到她留言的罗斯、罗特两兄弟有多么感动，并在其心中树立起了新的目标，二人的目标无一例外是——超越自我，争取站在桃瑞丝的身边。
楚栩在笔记本上留下的字，全部都是她在车上二十分钟简短的接触感知到的所有信息，她将信息融合，简洁成了那些字。
不过不管怎么样，楚栩都还是很希望两兄弟努力。
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很多，你只有比你前方的所有人都努力，你才能超越他们，站在最前方。
楚栩此刻的思绪又飘忽到了刚才罗特顺嘴提到的西瑞尔身上。
经过这两个位面的各种狗血事，楚栩渐渐发现，往往最不可能的事，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就像是西瑞尔是齐南这个看上去就很荒诞、但仔细一想又充满合理性的答案。
在得知齐南是位面攻略者的身份后，楚栩反倒是没那么激动于去急切地完成任务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在之后的位面中遇见的攻略男主，全部是齐南。
然后呢？
然后她与齐南谈着位面的恋爱，攒够积分，再不参加位面。
可齐南呢？
齐南难道要想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所有位面都来一遍？
没有了楚栩的位面肯定还会有其他人，那些其他人呢？齐南会像爱她一样爱她们吗？
楚栩不知道。
但她如今很明确的是，只要她一想到有齐南爱别人的可能性，她就怒从心中来，恨不得现在就将齐南锁住，将其丢进小黑屋，叫天叫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地来求她。
这该死的占有欲竟如此的甜美。
两人一狗一尸体的组合已经走了一半台阶，周遭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面上表情或新奇、或鄙夷、或毛骨悚然——
已经有人认出来了，楚栩怀中抱着的是一个死人。
由于楚栩一直低着头想事情，并没有人看见她的脸，对她的议论也就没那么克制，开始放肆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又开始议论这件事。
甚至有人说：“哎，你们看，那个女人身旁的小孩，绿色眼睛那个，像不像一个魔族？！”
这种想法一出，周遭的人议论声更大了：“怎么可能是魔族！魔族都该滚出梵尼诗！”
“卑贱的魔族不配踏进梵尼诗城！”顿时有人高声大喊起来。
“魔族滚出梵尼诗——！”
楚栩的思绪被那些嘈杂的声音唤了回来，她皱着眉，听见了那些声音。
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的艾瑞斯。
艾瑞斯像她刚才一样低着头，但楚栩看见了。
看见了他的眼泪，看见了他的神情。
艾瑞斯在哭。
突然——
两颗白菜砸在了艾瑞斯身上，整颗的白菜打在身上，四分五裂，楚栩能很明显地看见，艾瑞斯的身子颤抖了一瞬。
他很痛，但那些人依旧没有停下他们的动作，紧随白菜其后的是一阵阵欢呼声：“魔族滚出梵尼诗！”
“魔族快去死——！”
“魔族不配活着！呸——！”
由这两颗白菜引发的闹剧开始扩散，臭鸡蛋、烂叶子像是不要钱一般砸在她们身上。
楚栩蹲下身，将艾瑞斯粗鲁地搂在了身上，叫了一声艾斯：“艾斯，走！”
艾斯很听话地跟着楚栩开始狂奔。
艾瑞斯被抱着，周遭是贝莎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种很恶心的味道，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他靠在楚栩肩膀上，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水味。
那是楚栩从他这购买的十瓶香水中的一瓶。
艾瑞斯记得很清楚，这瓶香水叫勇气。
就像楚栩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勇气。
艾瑞斯靠在肩膀上，小手抓住了楚栩的一片衣袖。
他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委屈，开始嚎啕大哭。
“……”
楚栩感觉到了自己右肩上的泪水——那里已经湿了一整片，楚栩感觉到了。
她向前走着，终于走进了警署。
走了一半就下起了雨，此时的楚栩头发已经湿的七七八八，连带着艾瑞斯流下的眼泪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但艾瑞斯身上就没那么干净了。
他刚被那些人砸了臭鸡蛋、烂叶子、雨水一来虽然冲刷了一些痕迹，但更多的是帮助那些已经凝固的蛋液再次流动。
白的黄的在他那件破烂的衣服上留下痕迹。
一种无法明灭的痕迹。
楚栩注意到了艾瑞斯身上的状况。
她抱着艾瑞斯向前走，艾瑞斯身上留下的鸡蛋就被雨水冲刷着，一点，一点，黄色的脱落，看上去就好像是拉裤子。
楚栩没有介意这些。
她将贝莎的尸体先放下，摸了一把艾瑞斯的脑袋，低声哄道：“乖，没事的。待会你先洗个热水澡、吃个饱饭，我再问你问题。”
说着，她大步走向了前台正在摸鱼的小男孩。
外边那么大的动静，这个摸鱼的小男孩不可能没听见，但听见了装聋？
管你什么身份，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摸鱼？
可以，摸鱼吧。
让你摸一辈子的鱼——！
还有周遭巡逻的。
楚栩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人，虽然他们依旧在巡逻，但楚栩却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笑意。
他们的笑只有一个意思——
嘲讽。
呵呵。
警署一进门就是这么散漫的现象，洛夫特这个副队长做的也够失职啊。
楚栩越想越气，一只手抱着艾瑞斯，另一只手直接猛地一拍桌子：“抬起头——！”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刚想骂人就瞧见了楚栩精致的面孔。
他有些结巴地喊了一声：“桃瑞丝警官……”
“让洛夫特出来！现在、立刻！”楚栩皱着眉，浑身上下散发着三个字——不耐烦。
“好……好的，”小男孩应了一声，赶忙拨通电话：“洛夫特警官，桃瑞丝警官在前台要求见……”
“什么要求他出来？！”楚栩此时真的恼火了，艾瑞斯身上脏的坏的一找一大片，自己被淋湿的七七八八，恼火的不行，她夺过手机就是对洛夫特一阵骂：“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来到前台见我，给你一分钟，迟到一秒你就摘下自己胸前的牌子，引咎辞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