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漏洞百出,若是平常,怕是连街上行人也不见得会上当。
可猎人身中一枪,又先入为主的认为三人是吃着皇粮的盗墓贼,再加上赵平安言语中透露出许多他从未听说过的词汇,结合当前的环境与几人的行事,却也让这位远离尘嚣的猎人信了大半。
见猎人表情有些仿徨,赵平安连忙趁热打铁。
“你们守墓人保卫陵寝,一代又一代的蛰居在这深山老林,既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也没有美人相伴,白白虚度几十年的光阴,最终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找不到,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却没有相应的回报,要是换了我,可早就按讷不住,放弃这保卫陵寝的使命出门快意江湖了,哪会像你,还傻傻的履行着老祖宗留下的清规戒律。”
赵平安看似胡诌,却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剖析了守墓人整个族群的愤懑。
而事实也像赵平安说的那般,“守墓人”的族群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族群中对继承这份传承显得越来越反感,有不少人选择脱离了“守墓人”的族群往外发展。
最终结果呈现的就是“守墓人”族群衰落,在恪守“守墓人”准则的道路上逐渐灭亡。
到了猎人这一代,他已然成为了整个族群的希望。
守卫陵寝,传宗接代的任务都落在了他身上。
可是适逢乱世,时局动荡,大盗四起,国家衰亡。
他连守着陵寝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哪里还有时间去传宗接代。
今时不同往日,三从四德的伦理纲常已然不再适用于当下的女性,所以猎人年过四十,也没有同哪个女人行过房!
当然,族群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往年族群也能通过买老婆来解决族群延续的问题,可如今由于“守墓人”的诸多限制,与当下动荡的时局,更是举全族之力,也没有办法给猎人买个老婆。
想到此处,猎人不禁悲从中来,连反驳都显得力不从心。
赵平安能看出猎人的动摇,又连续抛出威胁与妥协,几个来回拉扯之后,便也撬开了猎人的嘴。
“我有,且只有一个愿望,只要你们能满足我,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猎人的表情郑重,甚至带着些悲壮,赵平安笑了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以,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满足你。”
猎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万恶的资本家在给他画饼,只是听到自己的愿望能被实现之后而感到松了口气。
“我的愿望很简单,让我给‘守墓人’一族留个后,更确切的来说,是给王家留个种儿!”
赵平安没想到猎人的愿望竟然如此朴实无华,却还是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这个愿望确实简单,但却需要时间,毕竟传宗接代这玩意儿可不是一蹴而就的,而这里,也没有适合的人选,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便也询问你几个最基础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而我们脚下的这方陵寝又已经过去了多少个岁月,它的主人是谁。”
“我姓王,名德,今年已经四十,至于我们脚下的这方陵寝,我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只从我父亲那里听说,我们王家已经在此守墓数百年,而我,也便是此处的第五十八代‘守墓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代。”
“竟然会有‘守墓人’连自己守着的是谁的墓都不知道,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的祖上或许知道,但这些讯息却没有传下来,我只知道这周围的五个山头都在陵寝的范围之内,而这五个山头的资源,也足够养活一个常年隐居在此的‘守墓人’!”
王德说得诚恳,赵平安也无法分辨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只能从守墓人的更迭大致推算出此处陵寝大约成型于五百年前。
那时正是明朝,算得上是一个在古玩界比较有加分项的朝代。
“明朝!那便是有发掘的价值,不过你之前好像提到过,在我们之前还有别人来到这里,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他的头发是金色,眼睛是蓝色,穿着红色的制服,胸前还挂着一个木雕,那木雕上刻着一个裸替的男人支行开双臂。”
红色的制服!
那是日不落帝国士兵的装束,而王德口中那个木雕,多半也是士兵所信奉宗教的图腾。
可还没等赵平安继续发问,王德又说起了另一方势力的特征,如此娓娓道来,赵平安便也将各国列强的势力听了个便。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王德以猎祭杀死,埋在了王德的藏尸点中。
赵平安粗略的算了算,这些人不算多,也就十个。
可让赵平安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些人失踪时,自己在北平从未看到过相关的报道。
洋毛子在北平周边失踪,这放在现在绝对能掀起不小的浪潮。
除非,这些洋毛子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平安没有往下想,在有限的讯息之下,也想不出来。
反正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何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大约三小时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白景江发作的烟瘾也告一段落,昏昏沉沉的依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而赵平安也以特别行动总指挥的身份给王德松了绑。
赵艺拿枪守在一旁,王德腿部又中了弹,赵平安自然不怕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王德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识趣的没有耍什么小动作,而是大方直接的让赵平安帮他把腿部的弹头取出来。
这倒不是王德觉得赵平安有这样的本事,而是明白对方肯定不会让自己拿刀。
他是猎人,明白如今这个伤要是不及时处理,肯定会让他的一条腿报废,不想落下残疾的王德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提出了要求。
却没想到,赵平安真就抽出战术匕首,将他腿上的弹头取了出来。
整个过程伴随着王德的喊叫与嘶吼,可能承受住这种痛苦而不晕厥,在赵平安看来已然是不俗。
“弹头取出来了,可眼下我们却没有帮你止血的药物。”
闻言,王德虚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麻烦你把这个敷在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