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我还以为杨烁那个老匹夫会亲自上阵,要是人赃并获,可就能把杨家彻底给抄了。”
祁连云摘下头套向着呆愣在原地的赵平安望去。
“你说你怎么这么丢人,之前是谁在警署里信誓旦旦的要把人全给崩喽?”
听到祁连云的数落,赵平安这才回过神来。
“老祁,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接到人举报,说有土匪在这一代打算伏击你,我就派人去查了一下你的行踪,发现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竟然还敢去飘影楼,于是我就带人在周边埋伏,一直等到你出现,这些土匪全从暗处出现,这才下令开枪。”
“署长,这边发现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祁连云眉头一皱。
“杨家那帮土匪已经尽数击毙,那个位置多半是杨烁那个老匹夫,你们去追,看看能不能追得上!”
祁连云一声令下,两个看起来牛高马大的警员便向着发现痕迹的方向跑去。
“别傻站着了,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祁连云以为赵平安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谁知赵平安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而是对报案的人产生了兴趣。
“老祁,这报案的,是谁?”
“我查过了,是个北平人,家里住在棚户区那边,正巧就在土匪窝点的周边,他也是偶然听到的。”
“举报有赏钱?”
“有的,如果核实为真,可以得到五十银元的赏金!”
有赏金的话,赵平安便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疑惑,不过他还是提醒祁连云,对举报者多留点心,毕竟这举报来得太蹊跷了点。
回到赵家,赵平安有些意兴阑珊。
他明白一定会有人出面帮自己解决麻烦,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么看来,对方十分了解自己与周边人的关系。
但能明确的掌握杨家的行事计划,要说背后的人跟杨家本身没有半点关系,赵平是不信的。
毕竟方才祁连云已经说了,“杨家的那帮土匪已经尽数击毙!”。
以老祁的办案手段,定然是在确认过匪徒讯息之后才说的。
那么能清楚匪徒的窝点,杨家计划,并准确的找到周边的人帮忙报案,这样的人多,却也不多!
首先进入赵平安视野的便是杨家的核心。
排除杨烁,还有被自己亲脚废掉的杨凌云,赵家便只剩下大哥杨焕和二少爷杨平之,当然,还有那位留学归来的亲戚。
只是当下线索有限,赵平安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
不过既然有报案人的存在,那就能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只要花上点小钱,赵平安也不怕对方不开口。
这么想着,赵平安美美的睡了一觉,可等他睁开眼时,王婆便转达了祁连云让“小刘”带的话。
“报案人死了,被割了喉,死在自己家中。”
听到这个消息,赵平安连饭也顾不上吃,穿好外套便一路赶到了警署。
正好祁连云对这事儿也深表疑惑,便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全告诉了赵平安。
男人叫周正直,是个瘾君子,为了抽大烟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父母被他气死,妻儿也离他而去,家中除了一些能穿出去的衣服口粮,便只剩下半块还没有抽完的大烟。
尸体被发现时,血液已经凝固,屋内的炭火也已经熄灭,而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讯息。
但赵平安还是从这少得可怜的讯息中发现了端倪。
既然尸体是在自己的家里,那多半是周正直对来人没有戒心。
而能让人在这个匪盗横行的年代放下戒心的人不多,一种是至亲之人,但周正直孤家寡人一个,直接排除。
另一种则是明显弱于自己的人。
身材矮小往往会比身材高大者更让人安心,而如果又恰好是个女性,那就算是周正直这样骨瘦如柴的瘾君子,多半也不会刻意防备。
自此,所有的讯息拧成了一股绳,目标直指杨家那个“留学归来的亲戚”。
只是赵平安并没有将自己的推论告诉祁连云,只是跟着祁连云一起啧啧称奇。
毕竟死的人无关紧要,还帮祁连云省了五十银元的赏钱,何乐而不为?
装模作样的与祁连云探讨了一阵后,赵平安便离开了警署,不到一小时,他便再次敲开了杨家的门。
开门的虽然不是昨天的老者,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赵平安。
“我不是来找杨家的人,你把这个交给‘恭子小姐’,她看过之后就会明白的。”
说着,赵平安将两个银元和一张纸条交到仆从的手里。
仆从看了纸条上的数字与贤聚德一眼,一咬牙便将两个银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赵平安没有在杨家的门外逗留,而是直接来到贤聚德的门口等着鱼儿上钩。
等了大约半个点儿,一个身形小巧,但模样却十分周正的女人站在了赵平安的面前。
“恭子小姐?”
“服部恭子,别来无恙,平安君!”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
“我在往期的北平日报上经常见到平安君!”
赵平安摸了摸鼻子,熟练的要了个包间,然后点上了两只荔枝木烤鸭。
等菜上齐,赵平安便打开了话匣。
“你为什么要帮我?”
服部恭子甜甜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只是嘴角微微凸起的龅牙多少让这个笑容减了分。
“这一点,平安君心里应该很清楚,平常君比恭子预想的还要聪明,这可让恭子有些伤脑筋呢!”
“那我更直接一点,你属于哪方势力?”
“聪明如平安君也猜不到恭子的身份么?看样子,恭子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肯定不是倭国!”
服部恭子满脸诧异。
“真不愧是平安君,这都没有骗到你呢!不过平常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你应该没跟太多倭国人打过交道才是。”
“虽然我没跟倭国人打过太多交道,但我在法兰西留学时跟不少日不落帝国的家伙有过摩擦,他们身上那种源于自身血脉的傲慢我到现在也无法忘怀,很不巧,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闻言,服部恭子又露出笑容,那种刻入骨髓的傲慢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