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景江回过神来之时,便如同突然得了失心疯一般,拽着赵平安便要往回赶。
赵平安不明所以,但两人交情过命,心道这白景江也不至于在这个档口要害自己,便也没有多问,闷头便跟在了白景江的身后,打算等出了缝隙再听他解释。
两人的行动没有请示姜山,自然引起了姜山的注意。
见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心中顿时就慌乱了几分。
在锁龙井时,赵平安的表现也十分怪异,之后众人便被那块巨石机关分隔两地。
如今再见两人闷头离去,他便想也没想就缀在了两人身后。
同行的士兵护卫见姜山等人都撂挑子往外跑,自然是唯恐落在了最后,命丧于此。
于是一行人便前赴后继的穿过了水帘、缝隙,一口气回到了众人的出发点。
赵平安摘下水肺喘着粗气。
“老白,你这要是给不出个说法,姜山可得要了你半条老命!”
“半条就半条,反正这墓我不探了,谁爱去谁去!”
两人认识这么久,赵平安还是第一次见白景江生出罢工的念头,面色登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墓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白景江已经喘匀了气,他转身神色郑重的看向赵平安。
“老赵,你信不信我!”
“咱俩什么交情,我自然算是信你,不过这墓里到底是葬的谁,竟然能让你这般丧气,连墓都不盗了。”
“鬼谷子!”
“什么?”
赵平安还没反映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墓里,葬的是鬼谷子?就春秋战国时期那个?”
反应过来赵平安也是被惊得不行,虽然他在风水之说上的造诣浅薄,却也知道鬼谷子的大名。
“老赵,你知道我是墨家之后,传承着墨家许多密辛,有些东西我不方便直说,但我可以确定,那穹顶之上篆刻的是鬼谷子的测算之术‘两头钳’,那些八卦上萤石所指示的方位,正是从‘两头钳’衍生的天罡地煞图。”
此言一出,不仅是赵平安,就连姜山也瞪大了眼睛。
一是震惊于自己竟然无意间发现了这位纵横道祖的陵寝。
二是惊讶于白景江年纪轻轻,却能认出这位大能的天罡地煞图。
在姜山倒斗的这三十多个年头里,他自认在风水测算之术的造诣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水平,却没想到刚被赵平安上了一课,转头又为白景江的渊博心惊!
不能留啊!这一个个都是祸害!
姜山不想认命,也不服老,但在知晓“冥河星宫”的墓主竟然是这等神仙般的人物之后,却也很难再生出继续倒斗的念头。
倒不是姜山尊师重道,而是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死在了墓里。
仔细想想,水帘倒挂,星河倒卷,这般逆天的画面本就昭示的陵寝的不凡,只是自己才疏学浅,又急于完成倭国军费筹集的任务,这才猪油蒙了心打算一探究竟。
若不是赵平安和白景江两人插足,恐怕自己真就浑浑噩噩的死在了“冥河星宫”里。
想到这里,姜山的额头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抬头向着赵平安望去,本是想从赵平安恐惧的神情的之中寻找些慰藉。
可谁成想,赵平安对于鬼谷子的传说并没有什么实感,惊讶之余便没了别的情绪,如今缓过神来,却又回到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白,咱们现在可不是能拍拍屁股就走的雇佣关系,到底探不探,还得姜大使说了算。”
姜山手上握着委任令,同时也是墓穴的发现者,自然就成了最后拍桌子做决定的那个人。
而被赵平安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姜山的身上。
姜山心里自然也是赞成白景江的决策,可一想到北平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心中便有了计较。
“咳咳……这事儿,我也说不准,还是先回营地修整,等大家都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们再从长计议。”
姜山一声令下,探墓小队便收拾好东西打道回营,一直到月亮升起,整个二营也没再听到姜山的声音,赵平安一问之下才知道,姜山回到主营“汇报工作”去了,整个二营便只剩赵平安、白景江,以及一个十数人组成的小队。
……
大本营的营帐里,姜山刻意压低了声线。
“北平那边怎么样?我交代冷家去办的那些事情办好了没有?”
“报告长官,今天并没有收冷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过从北平其他眼线传来的线报判断,冷家与祁家的战斗正处于白热化阶段。”
“和祁家战斗?不就绑两个人么?哪来那么多事?”
姜山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怒意,登时吓得前来报信的护卫冷汗津津。
“冷家确实是按照长官的吩咐准备绑人,可途中却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打击阻挠,其中很可能还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去告诉冷家,三天,我最后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要是绑不到人,他们便也没有在北平存在的必要了。”
护卫领命而去,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独留姜山一人坐在营帐里,面上阴晴不定。
诸事不顺!
自从遇到赵平安这小子,姜山就像遇到了煞星,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冥河星宫”他也不敢继续再探,剩下的烂摊子也不知道该甩给谁,想当初在发现“冥河星宫”时,自己在山本将军面前可是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如今就这么铩羽而归,他本就逆反的行事多半又会被人挑出来诟病。
说来说去都是赵平安那个杂碎惹的祸,说什么不好,偏偏就将自己在锁龙井得到了大宋秘宝钥匙的事情告诉了樱本惠子。
一想到赵平安,姜山便忍不住就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营帐前的护卫闻声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粉碎的茶杯之后,又默默的回到了营帐之外。
……
“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已经熟睡的蔡国正从梦中惊醒,有些惶恐的向着自己的内政官询问。
“是从姜山大使的营帐里传来,好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