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让潭面的水位上涨,没过原本的堤岸,在白景江面前形成一条看不到尽的小溪,只是溪水清澈,跟潭里漆黑如墨的水面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与赵平安一同经历了许多,白景江耳濡目染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就觉着眼前的黑潭不是水变黑了,而是与水接触的潭底变化了颜色。
想到这里,白景江也懒得再去寻找自己布置的陷阱,直接转头回了营地。
虽然没了鱼汤,可雨下过之后,山里的蘑菇便争相冒出了头,纵然没有鱼汤鲜美,却也让赵平安等人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入夜,山风便呼呼的挂了起来,远低于北平的温度让围着火堆的三人有种身在寒冬腊月的错觉,还好除了普通的着装之外,三人还有制服可用,不然真就可能在雨后的山风吹拂下患上风寒。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上升的热浪裹着火星子一路向向上飞,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赵平安看着陷入熟睡的两人,拿起烧火棍扒拉了一下火堆。
就在这时,赵平安听到暗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于是连忙拿出腰间的手枪凝神戒备。
只是紧接着一阵山风刮来,那些声响便也消失在了风卷起的涟漪之中。
第二天天刚亮,赵平安便把白景江叫了起来,让他小心的在周边巡视一圈,特别是要小心陷阱。
白景江起初没当回事儿,可在连续破解了两个捕猎陷阱之后,他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回到营地,白景江便马上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赵平安。
“可以,不过等我再睡一会,昨晚我崩了一晚上,得补觉才行,你跟赵艺先收拾一下,最多吃过午饭,咱们就继续西行。”
听赵平安这么说,白景江便拉着赵艺一起收拾东西,只是三人的东西并不多,草草的花了不到半小时便已经收拾完备。
看了看依旧悬在头顶的黑云,白景江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就在他凝神戒备之际,一根箭羽便突兀的划过他的眼角,将白景江放置在身旁的瓦罐击倒。
“谁在那?”
白景江一骨碌爬起身,举枪瞄向得箭羽射来的方向,但视线里树枝影影绰绰,哪里有什么人影。
而就在他要转身看向别处时,一声枪响便在白景江的耳边响起。
“没打中!”
赵平安叹了口气,并没有起身去追,只是意兴阑珊的拿起了东西。
“走吧走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可不想做梦都得防着别人的冷箭,对了赵艺,刚才箭羽射到了瓦罐里,我怕箭羽上沾了东西,要不那个瓦罐咱就不要了?”
赵艺从地上扶起瓦罐,拿起那根算不上精致的箭羽瞧了瞧。
“沾没沾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没了我们从酒糟巷带出来的瓦罐,我们接下来连喝水都成问题,这东西是我们现在仅有的承装工具。”
“好吧,你要愿意就带着吧,但是要洗干净,我可不想因为喝了一口罐里的水就全身抽搐!走走走,趁着枪声吓走了那个人,咱们赶紧上路。”
三人背上行囊,互相扶持着在崎岖的山路迂回。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前人的训诫,也是自然规律,
赵平安和白景江即便是对周围的山头进行过勘察,但真正要下山时,却还是有些迷糊。
这倒不怪两人见识浅薄,而是人类对地质结构的改变让两人根本没有办法用他们的经验来得判断道路是否正确。
“这里落差太大,得换地方。”
站在高达十数米的绝壁上,赵平安摇了摇头。
如果盗墓的装备在身,这点高度确实不算什么,可问题是,几人现在除了枪械衣物就连普通的绳索也没有,况且赵平安和白景江又有伤在身,根本没有办法直接从落差如此之大的下行。
白景江看了看周围的山势地貌,眼中露出一抹愁绪。
“着些断崖绝壁都不是自然形成,看来,我们还没有离开那处陵墓的地阶,又或者,我们又进入了另一方陵寝的范围。”
闻言,赵平安抬头看了看逐渐偏西的烈日,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我们回去,从原路离开这片山体,然后绕路前行!不过现在太阳已经偏西,再过不久就要入夜,说不定我们今晚还得在这个山体待上一晚!”
在山上迂回了半天,又滴水未进,即便没有多少行李,三人也是腹中饥渴,体力已经接近达到极限。
原地休整了十数分钟,三人便闷头往回走,可才没走出多远,一个伪装极其到位的陷阱便拦在了众人身前。
若不是有白景江这个墨家传人在,三人说不得就会毫无得警觉的踏进陷阱,被倒吊在这山林之间。
“还真是难缠,我们又没刨这猎人家的祖坟,他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
见此情形,赶了一天路的赵艺难免抱怨。
赵平安看了赵艺一眼,笑着接过了话茬。
“我江湖经验不多,也只是听过传言,说是古时的名门望族会让自己最忠心的部下给自己守卫陵寝,以保证自己的墓葬不会被盗墓贼光顾,而这些守卫陵寝的势力,便被笼统的称为守墓人,咱们现在还活跃在陵寝的范围,又被这个猎人如此针对,说不定这猎人便是脚下这方陵寝的守墓人。”
赵艺不通盗墓,觉得新鲜,但白景江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从这几个陷阱的设计来看,对方在方面的造诣不浅,而且三人第一晚明明听到了枪声,却不见猎人用枪械对付自己,种种因素结合起来,让白景江想到了守墓人一种被称为猎祭的仪式。
在这种仪式中,守墓人会用对待猎物的方式将踏入陵寝的盗墓者屠杀,以祭祀陵寝主人的在天之灵。
传言死在仪式中的盗墓者,灵魂会进入陵寝之中,而陵寝的主人会对他们施以更严酷的刑罚。
如果第一晚的几人听到的动静是猎祭的开坛仪式,那这件事情恐怕比几人想像的来得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