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怀川的一刹那,姜楠浑身顿时卸了力一般昏了过去,方才支撑她的意志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楠!你怎么了?”
沈怀川上前抢先一步把姜楠搂在怀中,嘴唇因害怕而泛白,抱着姜楠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透露出无可抑制的恐惧情绪。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昏倒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摁墙上的呼叫铃,帮姜楠把手中早已倒血的输液针头拔了出来。
一旁的姜浔死死抓着夏意的手腕,马上就支撑不住了。他急得直喊道,“沈怀川,你快别废话了!快来帮忙啊!”
沈怀川这才看到一旁面部狰狞的夏意,和她手中瘆人的针头。
他心中警铃大作,忙不迭连声喊道,“里昂,愣着干嘛?快去帮忙啊!”而他自己赶忙在姜楠身上细细检查着,直到没发现任何伤口,才小小松了口气。
里昂早已抢先一步冲过去,帮姜浔死死制住陷入癫狂的夏意,把她手中的针管夺了下来。
别看里昂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分倒也不含糊,他狠狠锁住夏意的双手,把她一把摁在地上,姜浔此时才缓缓松开夏意,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里昂嫌恶地斜眼看着夏意,仿佛在看着一件恶心的垃圾一般,问道,“沈怀川,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马上报警,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拘留好了!
放她在外一天,她就多一分机会为非作歹,姜楠就永远不得安生!”
姜浔也愤愤不平地附和道,“是啊!夏意手上拿着的可是艾滋病人的血液,我亲眼看到她要把这些血液注射到姜楠姐姐的体内,要不是我来的凑巧,现在姜楠姐姐就已经被感染了!”
闻言,沈怀川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起,令他痛不欲生。
若不是姜浔来的凑巧……沈怀川的眸光仿佛数九隆冬,阴森森地看向夏意,恨不得将她剖心挖骨。
但他沉默了半晌,还是沉声道,“不行,先不要报警。”
闻言,房间内的几人具是一怔,纷纷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怀川。
里昂率先不依不饶道,“沈怀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报警?难道你忘了这个女人对你们沈家、对姜楠的所作所为了吗?
昨天你不是还恨得牙根痒痒,怎么,现在你旧情难舍,不想赶尽杀绝了?”
姜浔也错愕道,“沈怀川,我一向以为你对我姐姐好,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转眼忘怀的人。”
面对质疑声,沈怀川抱着姜楠的手紧了紧,倒是愈发冷静下来。
他缓缓摇了摇头,“现在报警抓了夏意,然后呢?如果事情不是她一个人所为,那她的幕后主使岂不是仍然要逍遥法外?”
“这……”里昂的话被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不得不说,沈怀川的话他的确没有想到。
沈怀川继续分析道,“你们再想,夏家昨日股票大跌,从上到下都忙成一团,连夏意她自己也才从派出所被放出来。
她是从哪儿拿到的这管艾滋病人的血液?又是谁给她想的这个主意呢?”
听到这儿,夏意愤然道,“你们想从我身上攀扯旁人?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
艾滋病人的血液是我自己花高价买来的,这个主意也是我自己想的!是我自己恨毒了姜楠,和旁人都没有关系!”
没等夏意说下去,沈怀川便冷笑道,“是你自己的主意?
夏意,只怕你一直以来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吧?夏意,你只是那个人手上的一颗棋子,他舍弃你就像丢垃圾一样简单,你真的清楚吗?
我只是好意想给你一个机会才不让他们报警,否则,你以为我还愿意再看到你这副面孔?”
“你!”
夏意再说不出半句话,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半晌才哭诉道,“怀川,明明最喜欢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偏心姜楠那个贱人……”
沈怀川疲惫地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传来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声,里昂和姜浔眼前一亮,忙把主治医生迎了进去。
主治医生一看到陷入昏迷的姜楠便眉头紧锁,几番检查下来又松了口气,解释道,“病人刚才受到惊吓骤然昏厥,伤口撕裂,需要重新包扎。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大碍,静养就好了。”
闻言,病房内的几人才浅浅松了口气。
沈怀川起身吩咐道,“里昂,姜楠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我先把夏意带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姜楠一个交代、绝不姑息纵容。”
里昂缓缓点头,稳声道,“好,这里一切你放心,我绝不走开半步。”
走出病房前,沈怀川冷冷扫了一眼身后的助理。助理会意,押着哭成泪人的夏意往沈怀川的白色小跑走去。
一路无言。
车门关上的时候,车内只留下了沈怀川和夏意二人,他们许久没有像这样单独见过面,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能听到夏意小小的啜泣声。
沈怀川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敲着,良久才道,“夏意,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
虽然他明知这个答案是沈言,但沈言这个老狐狸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可循,他只能寄希望于夏意自己招认。
夏意没有任何犹豫,抹了一把眼泪直言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没有人指使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我自己恨死了姜楠,是我自己找人绑架沈老爷子逼你娶我,也是我自己,在事情败落之后找到了艾滋病人的血液想害死她!
沈怀川,你要怪就怪自己抛弃了身为青梅竹马的我,专情于她!家族破产,父亲要把我送给张总做小三,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所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怀川怒极反笑,手指骤然攥紧方向盘,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滔天怒意。
“好,很好!你既然有觉悟承认罪行,我也十分佩服你。
不过,你若是这么白白地去送死,临死前难道不想知道沈言对你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