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人满,只有两间房了!你们爱住不住!”
没等王佳琪说完,老板便头也不抬地冷声道。
一听这话,姜楠顿时傻眼,沈怀川心中却乐开了花,忙道,“两间房就两间房,老板,我们订了!”
没等姜楠醒过神来,沈怀川已经一通手续办好,拿了两枚挂在红绳上的铜钥匙招呼道,“愣着干嘛,回房间休息呀!”
“等等!”姜楠声音微颤,“你只订了两间房?那我们……”
她和侦探素不相识,自然不方便睡一间房,难道说,要她今晚和沈怀川住在一起?
沈怀川的表情故作为难道,“原本是想订三间的,这不是店里人满了嘛,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和你挤一挤了。
王侦探,您不介意吧?”
王佳琪心中早就直呼阿弥陀佛,他早就不愿在这里顶着老板奇怪的目光继续纠缠下去,他立马应道,“那你们早点休息,明早见!”
说完,他接过沈怀川手上的钥匙,扬长而去。
“等……”姜楠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佳琪早已不见了人影,她顿时怒目看向沈怀川。
沈怀川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顺手接过了姜楠手中的包,“你瞪着我也没用!镇上只有这两间房了,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穿过更加狭窄阴暗的走廊,二人来到一扇破旧的白色房门前。
只见门上还安着上个世纪的老式门锁,沈怀川颤抖着打开门,环顾了房间一圈,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房间不过十几平米,连窗户都没有,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儿。
墙上贴着的褪色墙纸早已泛黄卷边了,水泥地上甚至没有铺地板。
一旁的铁皮暖气没有一丝丝温度,整个房间阴冷不已。
房间里唯三的家具便是一张小床,一个更小的床头柜,还有一把椅子,连独立卫浴都没有。想到刚才老板嘱咐的“想上厕所要去公厕”,沈怀川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在这样的房间里住过,他们沈家的厕所都比这个大。
他看向一旁同样面色诧异的姜楠,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你先休息吧。”
姜楠不置可否地脱去外套,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紧。说是被子,其实也只是一层薄薄的被单加上一层更薄的棉絮,她的身体甚至都在瑟瑟发抖。
沈怀川长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脸盆走出了房间。
等他笨手笨脚地问老板打好热水,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只见床上的姜楠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冻得,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沈怀川轻手轻脚地放下盆,小心翼翼地把盆里的热毛巾拧干,脱掉姜楠的袜子,帮她擦拭着她的脚。
他一面擦,一面按摩着脚底的经络,毛巾冷了就换热毛巾来。不一会儿,姜楠原本冰凉的脚就被暖得热乎乎的。
躺在床上的姜楠自然是还没有睡熟,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感受着从脚底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流。
她本想一脚踢开沈怀川,让他别再这里惺惺作态,有多远滚多远。
可不知为何,她没有这么做,闭着眼睛装作睡熟的样子,感受着来自脚心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整盆水都几乎没了温度,沈怀川这才“哎呦”着起身,脱下外套躺在了姜楠身边。
姜楠噌的一下坐起身来,脸上飞快地升起两朵红晕,“沈怀川,你这是做什么!”
沈怀川似乎早就知道她在装睡一般,笑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就看在我刚才帮你暖脚的面子上,和我凑合一晚,挤一挤吧。”
姜楠闻言,只好勉强躺了回去,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横在了两人之间。
“好吧,但你整晚不能超过这个枕头,要是超过了……沈怀川!”
她只觉得自己骤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怀川将她拥入怀中,缓缓摩梭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姜楠,我好想你。”
姜楠的下半句话梗在了喉咙里,只是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沈怀川的手臂。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挣扎,他的手臂不由得又锁紧了几分,狠狠地将她的身体和自己贴在一起,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深情,
“姜楠,你怎么这么狠心,三年多的感情说分手就分手?连一个机会都不留给我?
即便是我已经说过会全心全意地信你,会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你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了吗?”
姜楠冰冷的身体贴在沈怀川的身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炽热,渐渐地让她全身也温暖起来。
经过重生,她已经习惯了对他人设防,只要是伤害过她一次的人,她就永不再信。
只是面对沈怀川,她似乎总是做不到那么决绝。
即便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早该把镯子还给他、痛骂一通把他赶走,她也并没有这么做。
心中升起浓重的情绪,让她的鼻头一酸,她忙掩饰着狠狠把他推开,轻声道,
“沈怀川,睡吧。”
说罢,她一翻身闭上了眼睛。
沈怀川怔怔地看着姜楠的背影,本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长发,指尖却在空中停住了,终是没有再逾矩半分。
他没有看到的是,另一边的姜楠泪水肆虐,打湿了枕巾。
第二天一早,沈怀川就早早醒来,他迷迷糊糊地一翻身,口中呢喃着,“姜楠,你今天好点了没有……姜楠?”
他的手在床的另一边摸着,却只能摸到空空如也的床铺。
沈怀川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弹跳着起身,环顾四周——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哪里还有姜楠的影子?
昨晚姜楠睡的地方倒是放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沈怀川,我走了。
这次我去寻人是因为自己的私事,不好将你牵扯进来。
更何况沈家的事多如牛毛,你今天就回去吧。
昨天你对我的好意我都心领了,谢谢你。
姜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