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提出的这一连串问题全都问到了点子上,虽然没有直说,但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沈怀川就算再关心则乱,此时也渐渐回过味来,是啊,这件事的疑点这么多,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到底是因为爷爷是最关心他的人,爷爷出事,他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理智。
他一面思量,一面缓缓坐回沙发椅上,拿起几上的茶杯啜了口清茶,一整晚烦乱的思绪才在此时渐渐冷静下来。
沈言见状,立马指着姜楠疾言厉色道,“姜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夏小姐和绑架案有关?
笑话!刚才绑匪发来的图片你不是没有看到,夏小姐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深陷险境,而你却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到底谁是罪魁祸首一目了然了吧?”
夏经国闻言也激愤道,“姜楠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女儿现在生死不知,你居然还想把罪责推到她身上?难不成,她是自己打伤了自己、自己绑了自己?”
“够了!”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沈怀川也将茶杯打翻在地上,他平日里甚少发怒,因此沈家上下全部噤声,连刚才振振有词的沈言和夏经国都呆若木鸡,不敢再说半个字。
这位年轻有为的沈家少爷发起怒来,倒真的有几分当家人的派势。
沈怀川扫视一圈,才稳声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关键的是爷爷和夏小姐的安危!
绑匪虽然来了两通电话,但是却迟迟没有交代交易地点。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我们还是早点报警,让警察来调查监控、查明真相吧!”
姜楠放心地坐回沙发上,很好,沈怀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大概率是夏意和沈言自导自演的戏码,但苦于现在不知道夏意究竟把沈老爷子带去了哪里。调查这种事,只有警察才能办得到。
“不行!”
没等沈怀川说完,沈言就毅然决然地一口否决了。
“怀川,沈老爷子将来可是要把沈氏集团一整个交到你手里的,你就算不为了沈老爷子的安危、也得为了沈氏集团上下着想吧!
沈氏集团决策者被人绑架、生死不明的消息一旦被放出来,后果你可有想过?股票大跌、人心不稳……你作为决策者,难道没有半点承担责任的果决吗?”
沈言口口声声是为了沈氏集团上下着想,表面上是以大局为重,实则是做贼心虚。
沈怀川现在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从头到尾,沈言坚决不让报警,看来这件事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了。
“二叔,不是我出尔反尔。
我一开始不想报警,的确是怕沈氏集团的股市因此受到波动,可我们若是真的拿了十个亿来赎人,不也会让沈氏集团元气大伤吗?
况且,这件事我们沈家是受害者,就算消息真的放了出来,也不见得会对公司产生多大损失。如此看来,反而是十个亿的损失更大吧?
再说了,这也根本不是钱的事,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爷爷的安危吧?绑匪迟迟不发来消息,我们也没法确定爷爷的安危,还是报警,让警察解决吧!”
沈怀川沉声分析,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可转眼看沈言就没那么淡定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怀川,你如此任性妄为,难道要和沈氏全族作对吗?”
沈怀川对上沈言如恶狼般冷冽阴狠的目光,丝毫不惧。
沈言这么执着地阻止他报警,沈怀川在心中基本确定了沈言的确和这件事有所关联。
只不过这都只是他和姜楠的猜测,苦于没有证据,沈言在这里盯着,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报警、调监控的。
沈怀川心中没有了先前的冲动,取而代之的是细致的思考——现在沈氏集团中还有不少人是沈言的部下,若是强行和他闹翻了脸,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搞不好,沈言以他“冲动行事、不顾全局”为由在沈氏集团大肆宣传,反而会让他落人话柄,到时候因为这件事失了人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考虑到此,沈怀川的神色又缓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二叔,我只是说说自己的一点愚见,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您指点我便好,不用放在心上。
姜楠,快给言叔道歉。”
说着,沈怀川给姜楠暗暗使了个眼色。
姜楠瞬间就明白了沈怀川的意思,故意高声道,“沈怀川,我真是看错了你!难道你站在他们那边,觉得是我导致了沈老爷子和夏意被害?”
她佯装生气,愤然起身,暗暗撇了沈怀川一眼,又看向门外。
沈怀川会意,立马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道,“我只是让你和言叔道歉,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长辈。遇到事情,我们大家要一道商量着来嘛。
你方才就和二叔针锋相对、甚至言语冲撞,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姜楠,你要懂事些,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的安危!”
姜楠一听这话,就知道沈怀川已经入戏了。
他们就是要演给沈言看。沈言和夏意会演戏,她和沈怀川也照样会演。
“你,你!”
姜楠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沈怀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好,沈怀川,你很好!我这就走,从今往后你们沈家之事统统和我无关,你也别想着再来求我回沈家帮你!”
说完,她抄起一旁的外套和包包,愤愤然走出了沈宅的大门。
为了让这场戏显得更真实些,姜楠还故意使力,狠狠地把大门摔上了。
一回到她自己的车上,姜楠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调整了一下心绪,马上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喂?是王佳琪、王侦探吗?我有急事想请您调查。
不,不是我自己的事,是沈氏集团的老总裁被人绑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