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脱口而出,问出了那个她最关心的问题,“沈爷爷怎么样了?”
里昂有些不满地撇了她一眼,摇头叹气道,“你呀!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呢?
放心,沈爷爷一切都好,沈家的人一到就把那群绑匪一网打尽了,立刻就给沈爷爷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做全身检查。
沈爷爷除了受了些惊吓、身子有点虚弱之外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你,因为救沈爷爷受了重伤。”
听到沈爷爷没事的消息,姜楠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空旷的单人病房、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除了她和里昂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在。
姜楠不死心地看向门外,仿佛期待着什么似的。
里昂自然看出了姜楠的内心想法,他一脸邪魅笑容凝视着姜楠躲闪的目光,“别找了,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你想问什么?问吧。”
姜楠的脸颊顿时升起一朵红云,她气鼓鼓地转向另一侧,“里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里昂笑得意有所指,“我还以为某些人在期待着沈怀川来……”
“里昂!你还不快闭嘴!”
里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楠恼羞成怒的声音打断了。但由于用力过猛,一股恶心和眩晕感又涌上了头,姜楠忙把头伸到床边呕吐起来。
里昂见状这才慌了,一面手忙脚乱地准备痰盂,一面轻声安抚道,“你身子还虚弱着,就别瞎操心了。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恶心呕吐是正常现场,多休息就好了。”
姜楠一阵翻江倒海过去,才勉强缓了过来,由着里昂帮她摆正身子帮她一点一点漱着口。
里昂此时脸上也少了些玩笑,一本正经道,“不是沈怀川不想来,他现在人在警察局做笔录呢。
你受伤之后沈怀川急坏了,亲自开车送你到医院不说,见你昏迷不醒,一个大男人居然当众急得掉眼泪。
奈何警察那边催的紧,不得不走一趟。不过你放心,等他处理完那边就会来看你,在此期间,他还为你请了专门的护工呢。”
一听到沈怀川也没事的消息,姜楠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真的落了地,可她的头仍然固执地偏向一边,语气也是一样别扭,“谁想让他来了?我巴不得他别再来缠着我才好,多清净自在。”
里昂待要继续逗姜楠几句,看到她发白虚弱的脸色时,后半句话却生生咽在了肚子里,最后只化为一阵轻笑,“行了,你先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事情的后续,沈怀川自然会亲自和你解释。”
姜楠张了张口,欲要问个明白,却无奈方才医生注射的药物起了作用,一阵困意袭来,便再次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一片黑寂。透过病房的窗户,她依稀能看到窗外皎洁的圆月。
月光的清辉洒在病房里,借着昏暗的视线,姜楠这才注意到自己床边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沈怀川。
沈怀川不知已经在这里守了多久,似乎是累极了,才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地睡着。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利落的下颌线勾了一层银边,平白多了些柔和。
姜楠知道,他一定刚从警察局出来就着急赶来了,硬生生地在这里守着,守到现在。
神不知鬼不觉的,姜楠心中涌起一股暖帘,她的手轻轻抚上沈怀川的乌发。手下温热的触感一点一点融化着她的心,让这些日子的别扭和对抗一时烟消云散。
整个世界里,静得仿佛就只剩下了她和沈怀川。
这些日子以来,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和沈怀川相处过,心绪也从来都没有这么宁静过。姜楠的目光扫到沈怀川的薄唇上,脸色倒是骤然一红,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不摸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手下传来,姜楠一怔,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沈怀川看在眼里之后,脸瞬间红透,干脆就躺回病床上装睡。
沈怀川噙着浅笑,眼中的得意和欣喜更是溢于言表,语调却刻意拉长,“哦?既然你还睡着,那我就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话音未落,姜楠就愤愤不平地起身,“你敢!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家的事害的,你怎么赔我呢?”
一说到“赔”字,沈怀川的眸色倒是暗淡了几分,他苦笑道,“如今不用我赔,夏家自然会赔偿一切医药费和损失。”
姜楠眸色一亮,忙问道,“下午的时候,里昂说你在警察局做笔录。怎么样?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她语气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我这里有关键性的证据,能证明此事是夏意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你等着……”
她刚准备给里昂发消息,沈怀川修长的手指就按住了她,“我知道,里昂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姜楠,谢谢你肯为爷爷的事如此费心,谢谢你四处奔波寻找证据,谢谢你肯奋不顾身地挡在爷爷身前。终究是我们沈家对你不住……”
说到后面几句,他的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哽咽,眸子也垂了下来。
姜楠忙浅笑着捂住他的嘴,“我肯帮你,可不是为你听你说这些的。
帮爷爷挨这一下本就是我的本能,当时若是换做是你,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只要爷爷相安无事,一切都好说。只是夏意那边,你究竟想怎么处理呢?”
一提到夏意,沈怀川眸中无端多了几分嫌恶,“照现在这个情形下去,此事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姜楠猛然起身,错愕道,“不了了之?为什么?明明……”
沈怀川苦笑,“是,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里昂已经把那条录音亲手交给我了,相关人证的笔录也俱全。
甚至我们赶到夏家时,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夏意往沈老爷子头上砸花瓶,千真万确是无法抵赖的。可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