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的问题,唐诗诗早就预料到了。她忙上前解释道,“今日带记者来,正是因为想和妹妹当面解开多年误会,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我知道,姜楠妹妹待人最和气不过,一定不是有意刻薄我们,若是能解开误会、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唐诗诗这话说得十分圆滑,众人也不自觉地为她说起话来。“就是啊,小伙子,你又不是她的家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就是,听说这姜楠刚和沈家结亲,转眼就忘了自己的家人,甚至冷眼相待。真是人心难测呀。”
“这世上白眼狼多的是,人家攀了高枝了,自然不记得什么家人了。也不知道沈总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经过记者们有意无意地散播,这种言论纷纷在围观的路人间传播开来。
里昂听到这些议论,眉头不由得蹙紧,真是人言可畏。
现在正是沈怀川和姜楠即将举行婚礼的重要关头,容不得一点差错。若是真的让这些记者回去乱写一气,肆意往姜楠脸上抹黑,那婚礼之事一定会被影响。
病房里的姜楠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非比寻常,她微微坐直身子询问道,“里昂,门口是谁呀?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里昂神色一顿,只好闪开身子,勉强朝张蓉点头道,“你们进去吧。只一样,姜楠现在身子虚弱,经不得长时间的耗费精神。你们看过了她就走,不要长时间逗留。”
他既然知道了这些人不怀好意,也没必要太客气,直接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盯着。
张蓉心中一喜,和唐诗诗领着一众记者浩浩荡荡地走进病房,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姜楠,脸上便浮起刻薄的笑容,“孩子,我们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姜楠看清那些人的一刹那,立马警觉地坐直了身子。
好家伙,张蓉和唐诗诗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居然买通了这么多记者来。看来她们俩是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奈何她只能看看到张蓉的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微微蹙起眉头。
唐诗诗见姜楠只是无言坐着,对一切声音都没什么反应,形态大不似往常,便好奇地凑近问道,“姜楠,妈刚才问你话呢。你身子还好吗?”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姜楠只盯着她的嘴唇,还是未置一词。
里昂冷声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因为车祸,姜楠的耳朵失聪了,现在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什么?”
张蓉和唐诗诗一怔,不约而同地说道。
但瞬间,她们心中就升起巨大的惊喜,只能拼命克制住脸上马上就绷不住的笑容。唐诗诗装作担忧的样子问,“怎么会这样呢?医生怎么说?以后会不会好转?”
里昂干脆也不再瞒她们,直言道,“医生说是突发性耳聋,暂时没有治疗策略,只能慢慢观察。”
张蓉和唐诗诗对视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真是天助她们,一场车祸,居然让姜楠的耳朵落下了毛病,这样一来,她们再下手除掉姜楠就容易的多了。
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张蓉立马坐在了姜楠的床边,心疼地抚着她的手道,“孩子,你受罪了!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这些年,你固执地不回家,就是因为当年的误会一直没有解开。
今天当着众位记者的面,我平心静气地说一句公道话,当年火灾之事,我实在没有像你说的一样对你的母亲见死不救,只是我拼死抱你出火场之后,已经来不及救太太了而已。
说起来,也的确是我的错……”
说着,她的眼泪又顺着脸庞滑下,一副痛悔的样子,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旁跟着的记者忙劝道,“姜夫人,谁不知道您是救整个姜家于水火的恩人,怎么会害别人呢?您就不要再自责了。”
“是啊,看您一副和善的面相,就知道您是菩萨心肠。”
闻言,张蓉才勉强擦了擦泪水,攥紧姜楠的手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吧。
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接你回姜家长住,好好疗伤,也叫我这个继母好好照顾你、好好弥补这些年你孤身在外的苦楚。孩子,你可愿意和我回家吗?”
姜楠双耳失聪,根本听不到她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她只能烦躁地看着张蓉在她床边假惺惺地落泪,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里昂一听她们要把姜楠接回家,立马就急了,他也顾不得许多,指着张蓉骂道,“姜楠这些年在外漂泊受了这么多罪,也没见你遣人问候一声,现在倒是顾念着母女之情了?
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今天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把姜楠带走!”
他此话一出,张蓉和唐诗诗还未来得及说话,围观了许久的路人就已经愤愤不平地骂道,“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还不走?人家是一家人,消除误会、合家团圆,你来多嘴什么?”
“是啊,我看你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一堆记者不怀好意的镜头,里昂此时才意识到张蓉和唐诗诗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无论他怎么解释也毫无用处,反而会牵连进来。
张蓉含着冷笑道,“是啊,小伙子。我是姜楠的继母,想接姜楠回家休养,怎么是没安好心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我……”里昂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姜楠暗暗扯住了。
这么长时间,姜楠虽然听不到周围人的言语,但也能看得出里昂一直在为了她说话。
她不愿里昂淌这趟浑水,朝着里昂摇了摇头。
“算了,里昂,你走吧。这里的一切,我自有打算。”
“姜楠!”里昂定定地看着她,心中越来越急,又毫无办法。
但姜楠态度坚决,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里昂,你走吧,不要为了我辩解什么。
记着,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告诉沈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