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倒吸了一口凉气,故作夸张道,“姜楠,你有没有搞错呀,你在开车耶!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我刚才说沈怀川真不是个东西,成天里就是忙忙忙,忙个不停,连你出院这样的大事都不上心。依我看,公司的事永远都没有忙完的时候,他就应该推了公事来送你出院的。
现在倒好,还得麻烦我。”
姜楠噙着浅笑,她知道里昂并不是嫌麻烦,只是替她抱怨沈怀川失踪了这么些日子不见人影,她也忙替沈怀川圆道,“也不能怪他,这几天他的确在出差,他早前就和我说过了。
这不,没了他还有你嘛。”
里昂笑着摇头道,“唉!看来你们真是和好如初了,你都开始帮他说话了。
也罢,明天为了庆祝你出院,我特意定了金贸大酒店的晚餐,你我两个人去吃,就不告诉沈怀川!回头我们拍照片气死他!”
姜楠被里昂逗得忍俊不禁,笑道,“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定准时到。”
里昂神神秘秘地朝她眨巴着眼,“你一定要来哦,说不定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呢。”
“好——”姜楠故意拉长声线应道,她顿了一下,问道,“里昂,你陪了我这么些日子,公司那边没问题吗?”
她知道以里昂这样咖位的明星,每天跑通告、参加节目,时间应该少得根本挤不出来才对,但里昂偏偏就把工作全推了,转程来陪她。说起来,她不能不感动。
提到工作,里昂才长吁短叹道,“是啊,把你送回去之后我请的假基本也就结束了。
公司那边有数不清的东西要忙,拍广告、合作方、采访、粉丝签售、练习、录专辑……我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儿来用啊。”
姜楠跟着叹气,说起来她的公司的事务也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从调查张蓉母女开始,她就一门心思地扑在案子上,把公司全权托付给左莹她们代理,后来沈老爷子出事、她受了重伤,更是没空打理。过了这么些日子,还不知道公司有没有乱套呢。想到这里,姜楠心中不由得有些内疚,她这个老板,当的确实有点不称职。
一回到公寓,姜楠就忙不迭地打开电脑,和自己的团队开了一个线上会议,听团队成员汇报了一下近期公司的进展。
出乎她的预料,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公司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姜楠不禁在心中感慨,幸亏她在走之前把公司事务提前交代清楚,她的团队又实在优秀,本就不需要过多的领导,才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半夜十二点的报时声响起,姜楠还坐在电脑前紧赶慢赶地处理着这段时间挤压的提案和合同,让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全然忘记了时间。
直到手机弹出了“休息”的提示,她才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拉伸了一下早已酸痛的脖颈。
公司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现在该考虑一下张蓉母女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一茬,姜楠的太阳穴就微微发痛,她点按着头部,眯着眼睛考虑着。
“我究竟要不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大哥他们呢……”她喃喃自语道。
这个问题其实姜楠一早就在考虑了,只是拖了这么些日子也没个结果。
她对张蓉母女的调查从始至终都是绝对保密的,为的就是怕打草惊蛇,引得张蓉和唐诗诗做出什么应对措施,将来难办。
可她心中总有一个念头——妈妈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更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和六弟他们的妈妈。
她那愚蠢的五个兄弟至今为止都被蒙在鼓里,和张蓉母女安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退一万步讲,难道他们就没有知情权吗?
虽说姜楠知道她的五个兄弟大概率还是会偏帮着张蓉母女,可她心中总愿意去相信,相信他们若是得知真相,一定会醒悟过来,在处决张蓉的路上帮她一臂之力。
可若是他们把事情泄露出去,甚至倒戈偏帮张蓉,那她至今为止筹谋的一切就都完了。
姜楠站在窗前,眺望着姜家的方向,夜色寂寂,只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她忽然觉得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是那种远离家族、孤家寡人般的悲凉。
“不行,我还是应该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们。即便他们再混账,毕竟也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在天有灵,若是知道她的孩子们为她报仇,一定会宽慰吧。”
姜楠苦笑道。
主意打定,她再也撑不住劳累的身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姜楠的车子如约到达里昂指定的金贸大酒店,她刚打开车门,车门外早已等着一名穿着正式的服务生,笑吟吟地接过她的手提包道,“姜小姐吗?您随我来。”
姜楠略有些惊讶地跟着服务生走进酒店,扫视着这栋三十多层的气派建筑,心道里昂还真是出手阔绰,只是庆祝她出院而已,居然选到了全市最最顶尖的米其林五星餐厅,连服务态度都这么周到。
但她走进酒店宴会厅的时候,一股怪异感袭来,她略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约了和朋友一起吃饭,为什么要来宴会厅?”
更何况,这个宴会厅一片漆黑,空无一人,让人还有点瘆得慌。
服务生却还是笑吟吟道,“是姜楠小姐,没错。您的朋友已经到了,他让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罢,服务生不由分说地退出宴会厅,还悄悄带上了大门。
现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彻底只有她一个人了。宴会厅很大,一点细小的声音都会引起空旷的回声,且伸手不见五指,姜楠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这个该死的里昂肯定又搞什么恶作剧,里昂,你给我出来!你现在肯定在角落里偷偷拍着呢吧?里昂!”
奇怪的是,她的大声呼喊没有喊来里昂,宴会厅主舞台上的聚光灯却瞬间亮了。
聚光灯照在舞台中央一个清俊的身影上,那人拿着话筒,噙着浅笑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