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父回过神来,急着叫保安去拦车的时候,姜楠早已一脚油门开远了。
虽然刚才车子撞到了路灯剐蹭不少,可到底没有大碍,她也懒得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就这么径直开走了。
归根结底,她是不想再多呆在姜家一秒,不想再多看一眼唐诗诗那副令人作呕的神色,要让她留在那里和唐诗诗纠缠到底,还不如杀了她。
直到黑色林肯的轰鸣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姜以鹤才不满地问道,“爸,您就这么轻巧地把姜楠放跑了?这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撞伤诗诗的罪魁祸首,刚才怎么不逮住她狠狠敲她一笔!”
看到姜楠离去,姜父何尝不气。只可惜姜家现在没落,居然连一辆像样的车都拿不出手,更别提追上去了。
半晌,他的目光才从姜楠消失的方向移开,沉声道,“诗诗的伤势要紧,先挪到里屋好生安顿。”
唐诗诗现在的卧室,是姜楠小时候住着的主卧。
火灾还未发生前,姜楠原本是整个姜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住着整栋别墅采光最好、最宽敞的粉色公主房,直到唐诗诗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唐诗诗一来,一下子就盯上了姜楠住着的公主房,非这间不住,因为她年幼“丧母”,姜父便答应了她,住阁楼的自然也就成了姜楠。
姜以鹤打横抱着唐诗诗来到二楼主卧的时候,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唐诗诗内心的愤怒才稍稍消减了些许——整个姜家最得宠的,只有她。
刚才她撞上去的时候刻意控制了力度,只是受了一点点外伤,自然也不需要救护车。
但姜父却一声令下,把姜宅所有的保姆全都喊了过来。
“从今天起,你们几个专门照顾唐小姐的饮食起居,直到唐小姐痊愈。要是她蹭破了一点皮,我就拿你们是问!”
保姆们唯唯诺诺地应下,姜父转而一脸慈祥地看向唐诗诗,“诗诗,你放心吧,我们姜家定会好好待你。”
唐诗诗的却楚楚可怜地咬着下嘴唇,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勉强答道,“是。”
姜父蹙眉,“怎么?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满足你!”
唐诗诗仿佛经过内心长久的斗争,才犹豫着开口道,“爸,我知道姜家待我恩重如山。只是我此次出狱,声名狼藉不说,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留在姜家也只会拖累大家。
不如您让我走吧!总好过在姜家白吃白喝,心怀愧疚……”
说完,她的眼泪又适时落下,刚哭过的眼眶透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姜父还没说话,姜以鹤就急了,“走?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你放心,有我们姜家在一天,就有你一口饭吃!”
闻言,唐诗诗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稍纵即逝。
“可这样,我内心终究不安。
我听说,最近娱乐圈出道了好些新人,我想着,这毕竟也是一条出路。若是有人介绍,帮衬一把,我一定能做好。”
其实唐诗诗刚出狱就跟踪了姜楠,这才发现如今的姜楠已经成了风云人物,动辄都有一大堆粉丝跟着。
她了解之后,才知道姜楠靠着作曲才能和爆款综艺已经走红网络,连带着她的公司都占了光,收益蹭蹭上涨。
唐诗诗心中的嫉妒几乎要把她吞没,暗自下定了决心,若是她也有姜楠这么好的资源和机会,她的热度一定要比姜楠更高。
闻言,四哥姜以鹤眼睛一亮,拉住六弟姜浔的肩膀道,“对呀!六弟,你不就是娱乐圈的当红歌星吗!你若是能给诗诗介绍一些业内的人脉资源,想必她日后也会容易许多!”
配合着姜以鹤,唐诗诗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姜浔。
六弟姜浔因为年纪小,向来没有什么心机,耳根子又软,是这个姜家最好拿捏的人。
只要她一开口,姜浔向来都会乖乖听话。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姜浔沉默半晌,坚定又缓慢地说,“不。”
不只是唐诗诗,姜家所有人都怔住了。
刚才姜浔说什么?他居然说不?
是谁给他的胆子?
姜以鹤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正厅里姜浔拿出的那只录音笔,眸色冷了好几个度,沉声道,“姜浔,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啊?听说你现在和姜楠来往甚密,甚至还帮着她跟踪我,偷偷录音来陷害我?”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姜浔,瞬间和他拉开了距离。
姜浔本性怯懦,作为歌星,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被人指点责怪,因此在方才的宴会上也基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感受到众人敌意的目光,姜浔呼吸一窒,双手悄无声息地攥成拳头。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在山谷中姜楠抱着他的场景,一股力量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行,他不能退缩,姜楠现在只有他。
“不,四哥。
自从那场风波之后,我在业内的地位就大不如前,说白了,只是勉强拿个底薪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公司雪藏。
我别说帮诗诗姐介绍人脉了,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连自身都难保啊。”
姜以鹤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六弟这话,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吧?
哪怕你现在的地位大不如前,最起码能把诗诗介绍给你现在的娱乐公司,你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偏信姜楠那个贱人,不愿意帮诗诗吧!”
姜浔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静。
他的确不信唐诗诗。
刚才在路边的时候,他差点就相信了唐诗诗真的是被姜楠开车撞的,若不是姜楠及时提醒他,连他都被唐诗诗的演技瞒了过去。
这也恰恰证明了,唐诗诗是多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四哥,姜楠姐当初受尽委屈,被迫和我们断绝了关系。几年前我们还悔不当初,要把她请回来,难道现在就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