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活命,劝你做个好人!”蓝染收了脚,狭长的凤眸好似冰髓,在光头男人的脸上掠过。
光头男人从地上咕噜起来,也不管蓝染嫌弃不嫌弃,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讨好的奉上。
“大姐,您请坐!”他拍打着沙发上的灰尘,如店小二一般,笑容殷切。
回头,看见经理带着一众保镖鱼贯而入,冷声呵斥:“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蓝染将夺来的手枪放上矮几,余光一扫窗外,隐藏在黑夜中的身影,似乎与夜空混为一体。
“趴下!”随着女孩儿冷酷的命令,光头本能的捂住头,蹲在地上。
蓝染直接抓着他的后衣领,顺手将他整个人丢向沙发的后方。
嗖嗖嗖!
狙击枪的子弹破空而来,震碎了窗口的玻璃,每一发,直指蓝染的眉心!
这是冲她来的!
当蓝染心中有了判断,她借着空旷没有遮掩的窗口,抬脚一跃,上了窗棂!
会所前方的马路,车水马龙。
对面一栋肃穆的办公大楼楼顶,有黑色的人影携带一抹白色的光点晃过。
蓝染狭长的眸子眯着。
看样池水不净,有人向上帝借了胆子,以刺杀琼哥的幌子,想要杀她?
“起来,给我追,敢暗算老子,抓到人,先把皮给我扒了!”琼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包厢里咒骂。
经理和一些保安听见动静,立刻带着他的保镖,出去抓人。
回头,琼爷见蓝染,立刻赔笑。
“蓝小姐,刚才真是多亏了您,要不然,恐怕我已经阴沟里翻船,小命彻底玩完。”琼爷以为方才那枪的指向是他。
毕竟,他没有蓝染那样敏锐的感知和洞察力。
蓝染并没有解释,清冷的眼再次扫向对面天台,人影早就消失无踪,现在去追,根本来不及。
“离开幽山。”她说了一句,抬脚离开。
琼爷在后面跟着,眼中的欣赏几乎满意,夸奖的话更是不停歇。
“可惜了,蓝小姐和我不是一路上的,否则说不定,我们还能交个朋友。”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蓝染后头,一直来到电梯口。等她进去,对她鞠躬九十度:“您放心,日后这幽山,我不会再伸一只手。”
“记住你的话。”电梯门合拢,少女冷清又精巧的面孔消失。
蓝染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离开会所穿着侍应生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门,经理和保安认出她,还见识过她的实力,愣是不敢阻拦分毫。
蓝染回到蓝家已是夜半,月光高升,蓝家其他人早就睡下。
唯独时钰,修长的身影静坐在石桌前,白皙的指尖端着茶水,喝一口,发出一声轻叹。
“爷,蓝小姐回来了。”星火提醒。
时钰立刻起身,满目担忧的走到她身前,上下查看。
“小染儿,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
灯光的映射下,为女孩儿清冷的颜凭添一抹寂寥和孤独。
时钰突然一把将她抱住,男子沉重的心跳就在耳边,以及他清越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能不能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置身危险?”
蓝染推开他的胸口,与他拉开半臂距离。
覆满冷霜的眸子,耽耽与他对望。
“我不是好人。”
清冷的嗓音,像是在告诉他:你并不了解我。
时钰神态错愕,像是有一瞬间的不懂。
蓝染越过他的身体,打开房门,进入卧室。
寂静的空气中,俊美多姿的男人还站在庭院中,待想通,唇角勾起灿若桃花般的笑意。
“小染儿,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
而他已经知道两个她所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一天,并不遥远。
*
“蓝前辈,您看这蓝狐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得,可见三小姐这段日子,确实下了功夫。”
蓝老爷子从安大师手中接过萌狐,它不过才巴掌大小,每一跟软羽的纹路都雕刻的很细腻,连连点头:“确实雕的不错。”
蓝聘站在一旁,听见长辈的夸奖,唇角勾起腼腆的笑。
“其实也有师傅的功劳,细节的处理上我的技巧还不够,全劳师傅手把手的教我,才将这狐雕刻好的。”
“那也是三小姐有天赋,我呀,能收到你这么个徒弟,算是我的福气,总算没砸了这口饭碗!”安大师这便和蓝聘两个互捧起来。
老爷子拿着萌狐观赏了一会,想起安大师曾经的提议。
“大师,我记得你说过,这小玩意儿雕刻好了,可以拿去打比赛,可是真的?”
“自然。”安大师点了点头,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意。“三小姐这个作品若去参赛,光是设计元素,就能获得一片赞誉!若能得份奖项,不仅光耀蓝家门楣,我这个做师傅的,脸上也有光。”
“那好。”蓝老爷子将蓝狐还给蓝聘,笑盈盈的对她吩咐:“三丫头,既然你师傅说可以比赛,你就拿着它,去给咱们蓝家争一份荣誉回来。”
“是。”蓝聘答应,重的长辈赏识,令她心中高兴不已。
完全忘记,这设计图,是她窃取来的。
蓝宅偏院。
蓝染走出厨房,手里握着一颗刚刚出锅的蒸红薯,幽灵闻到红薯的甜香气,立刻摇晃着尾巴围着她讨要。
“烫。”蓝染摸了摸狗头,将红薯放上石桌。
身姿欣长的男子出来院子,耳廓后,还别着一支圆珠笔。
“唉,这董事可真不是人干的,好容易闲着,还要批公文。”他磁性的嗓音念叨着,在蓝染身旁落座。
见她在剥红薯皮,眼底绽放晶亮的光。
“小染儿,这是为我剥的吗?”
“喂狗。”女孩儿清冷的说道。
时钰:“……”
男子漂亮的眼睛浮上一抹幽怨,说:“小染儿,你怎么骂我?”
“幽灵。”蓝染叫了一声。
幽灵立刻摇晃着尾巴,乖乖坐在地上。
蓝染将红薯伸到它面前,黑色的比利时牧羊犬叼在口中,防备的躲着时钰跑走。
“啧。”时钰心说,小染儿对一只狗都比他好!“我又不抢,它跑那么快做什么?”
“谁知道。”蓝染余光扫了他一眼,起身,去了琴房练琴。
干脆纯净的琴音在院子里徘徊不消,客厅里的孙美怡听见了,皱着眉头出来嚷嚷:“大中午的,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下,什么时候弹不好,非要现在!”
总之她就是看不惯蓝染弹琴,不光蓝染,就连时钰有时候练曲,孙美怡都要找借口阴不阴阳不阳的说两句酸话儿。
时钰觉得,可能是他最近脾气太好,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
“星火。”时钰叫了一声。
“诶,爷!”星火匆匆的从他房间出来,耳朵上,也夹了只圆珠笔。
“作业批完了吗?”
“差不多,没剩下多少,很快就结束。”星火点头哈腰,客客气气。
因为看得出来,他们爷现在心情不爽。
“那就赶紧去,没事别来烦我。”时钰抬脚,走向琴房,进去之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蓝染双手在琴键上跳跃,弹得专心致志,并不理会他的出现。
时钰呢?
虽然有时候跟她独处,会闷骚不正经的搞小动作,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在一旁陪着。
他深知,他家小染儿耐心有限,若不小心惹急了,真有可能将他赶走。
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双臂圈拢,互相搭着,依靠在窗口,任凭暖阳将他精致到完美的五官铺满,勾勒出俊逸若仙的轮廓,神态悠然的听着女孩儿的演奏。
一曲作罢,蓝染抬起手来,想了想,又试弹起刚刚临时有感,创造出来的曲子。
时钰随意飘远的眸光收回,自然而然的落向了她。
她的这首曲风很悠闲,如令人沐浴在暖风里,自由而肆意。
女孩儿身体微微前倾,长发垂落在肩头,她纤长的睫羽遮住凤眸里面的神采,只小巧的鼻,和殷虹的唇色,如盛开在花丛中唯美的少女。
时钰起身,朝她走过去。
恰好一段琴音停顿,男子清越的嗓音也响起:“这是你新写的?”
“刚刚。”蓝染的嗓音,有着与她气质相符的冰冷。
时钰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就着琴凳的另一侧坐下来,按照记忆,将她刚刚弹奏的曲子,重新演绎。
他弹奏的感觉完全与蓝染不同,悠扬和自由之中,似乎多了份牵扯和羁绊,柔情蜜意,就像粉红色的泡泡,弥漫在空气中。
蓝染嫌他弹的腻人,按住他的手。
两只手相叠的瞬间,时钰漂亮的面孔绽放笑意,侧眸问她:“不好听?”
“想弹就弹别的,别弹我的。”
时钰觉得此刻的蓝染,才像一个小孩儿。
一点点的任性和霸道,纤长的睫羽随着眨眼的动作,潋滟着楚楚动人的光。
时钰看得出神,喉结吞咽滚动。
被蓝染敏锐的感知,起身,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副作用好了吗?”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好了就搬走,不要留下来烦人。
时钰连忙捂住头,故作难受。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这头就开始疼,小染儿,你先忙,我回屋休息一会儿。”
蓝染看着他匆匆逃避现实的身影,冷润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