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墓地应该寂静无声。
而黑宝村墓地如同菜市场，干什么的都有。
这就很不正常了。
我和胖子见多了鬼魂，没什么害怕的。
田雪茹就不行了。
她是法医兼仵作，经常和尸体打交道，但是和鬼交集甚少，甚至没有。
田雪茹颤颤巍巍说，“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我们打扰了鬼魂。”
我解释道，“村里的黑雾不只影响人，鬼魂也不正常了。”
“暂时没有鬼魂对我们表示敌意，不用太担心。”
田雪茹非但没放松，反而更怕了，“鬼多不多，距离咱们最近的在什么位置？”
我指了指田雪茹脚下，“你正好踩在鬼的饭碗上。”
“别动，鬼要拿饭碗了，你别吓着她。”
正常情况下，普通小鬼怕人。
因为人身上有阳气。
我说的也是事实，的确不想让田雪茹打扰鬼魂进餐。
然而，田雪茹先怕了。
啊！
尖叫声盖过附近所有声音。
然后田雪茹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
我看了一圈，墓地没有厉鬼，安抚道，“没事了，下来吧。”
“不，你背我走。”
田雪茹的身材比蒋丽丽更加丰满，整个胸膛贴我身上。
我亚历山大，暗恨自己多嘴告诉田雪茹真相。
这下好了，自己多出力。
寻找新坟很简单，没长草的就是。
很快，我锁定一座新坟。
一个老头儿蹲在坟前，一手锤子一手凿子，咔咔咔敲打墓碑。
口中嘀嘀咕咕，“一群废物，连名字都能给我扣错，害得我自己爬出来改。”
我在坟前点燃烧纸，黑灰无风下自己漂浮，飘飘洒洒落在坟头上。
改名字的老头是个财迷，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抓向飘洒起来的纸灰。
纸灰到了鬼魂手中便是冥币。
然而老头儿看上去碰到了纸灰，却好像和纸灰不在一个平行空间。
能看见，不能抓住。
老头儿心急如焚，“有天理没，咋还不让我收钱了？”
“咦，老头儿不是坟墓的主人？”我暗自猜测。
因为祭奠的时候定向传送，纸钱烧给谁的，就只有谁能拿起第一手。
我斜眼看向旁边的一座坟冢，规模差不多，坟头同样没有杂草。
墓碑年久风化，已看不清碑上的文字。
试探着问，“大爷，您是不是走错门了？”
“呀，能和我对话的活人？”老头微微一愣，“不可能，别看我老，没糊涂呢。”
实际上鬼魂的记忆不会跟着年龄蜕变，除非自身意识混乱。
老头意识正常，又不像说谎的样子，不由得让我多想。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我在旁边坟堆前点燃烧纸，“老人家，您看看这些钱能收取不？”
老头儿照做，轻而易举抓住纸灰，然后变成冥币。
“哎呀，我真记错了？”老头儿自己先懵了，“见鬼了，居然能忘记自己家在哪。”
我提醒道，“老人家，您本来就是鬼好吧。”
老头儿如遭雷击，瞬间沉默了。
良久后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忆消退呢？”
我没再搭理老头儿，转而注视新坟。
每一个坟包里应该住着一只鬼，可是我选中的坟包，冥币送进去了，没有鬼出来收取。
念起请仙咒，坟墓内同样没有鬼魂回应。
“对不起了，事出有因，如果打扰请您见谅。”
“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先是阐明来意，然后招呼胖子，“动手，先挖了再说。”
此次带了工具，我和胖子一起动手，很快挖开坟包。
里面没有棺材，而是草席掩盖尸体。
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一堆白骨。
田雪茹看到尸体立马不害怕了，直接投入工作当中。
端详片刻，田雪茹微微皱眉，“此人一米八，个子偏高，脚掌16厘米左右。”
“正常人身高和脚掌比例一比七，此人很不符合常理。”
我仔细看了一下墓碑上的名字。
被老头破坏后，隐约能辨别出来，的确是不久前村里死的人。
蒋丽丽说过这个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单身老光棍儿一个，略有驼背。
田雪茹的判断和蒋丽丽的描述明显不符。
我相信二人都不可能骗我，不甘心道，“继续鉴定。”
田雪茹说道，“盆骨偏大，可断定是生育过的女人。”
“双臂粗壮有力，常年依靠双臂劳动。”
“嘶！胸骨偏细，正常人如果这样，必然胸闷气短，不能做体力活。”
田雪茹的话前后矛盾，听得我一阵云里雾里。
胖子心直口快，“什么鬼，不会验的是怪物尸体吧。”
田雪茹苦笑，“我也怀疑咱们挖出来了一具怪物。”
我否定了二人的想法，“怪物的骨骼和人类有很大的区别。”
“眼前的骸骨，单个拿出来看，和人类骸骨没有区别，只是组合到一起不正常罢了。”
突然，我和田雪茹同时灵光乍现异口同声。
“骸骨是拼凑出来的。”
胖子不由地竖起大拇指，“你们赢了。”
骸骨上肯定没有线索了。
我看了一下现场，还剩一个陪葬品，密封的瓦罐。
我们不是盗墓贼，挖坟已经对尸体大不敬，没理由再破坏陪葬品。
我转移视线，“在找一个新坟挖挖看！”
不远处，恰好有一个刚竖起不久的坟墓。
看了下墓碑上的名字，确认是村子里死去不久的人。
我和胖子拿起工具，继续挖坟。
不远处。
草丛无风自动，微微摇晃。
一头四肢爬行的动物快速穿梭于当中。
距离我不到五米距离时，爬行动物突然跃起。
它身形敏捷，跃起后有三米多高，如同一道劲风，刹那间接近胖子。
我刚刚补全魂魄，视觉异常敏锐，眼角无意间瞥见了黑色影子。
不及多想，猛地发力撞开胖子。
爬行动物撞了空，反手抓住胖子的工兵铲。
它力量很大，轻而易举夺走工兵铲，然后轮动起来，直奔胖子门面。
胖子反应也很快，闪身躲开了。
我看清偷袭我们的家伙了，外形酷似大猩猩，皮毛猩红。
双腿直立，双手握着工兵铲，动作和人类非常相似。
我盯着红毛大猩猩的眼睛，涌起强烈熟悉感觉。
吼！
大猩猩偷袭不成瞬间暴怒。
砰的一下。
拍飞附近一颗人头大小的石头，再次奔着胖子飞去。
可见它的力量，可怕得吓人。
胖子不断后退，堪堪躲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