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河村的时候，爷爷就提前准备了葬衣。
倒不是想快点死。
而是到了七八十岁的年龄，看得开也得看，开不开也得看，早晚都会走那一步。
我找了一圈，在棉被下面找到了一件葬衣。
藏得挺隐秘，用了透视能力才找到。
衣服里面藏着一叠钞票。
其中有我刚刚付过的租房费用。
附带一张纸条和一张照片。
上面写道，“女儿啊，爹找不到你了，恐怕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你一面。”
“爹这辈子没能耐，不能让女儿富贵，就算死也没给你留下什么遗产。”
“以后啊，爹赚的钱都放这里，别人找不到，女儿一定能。”
“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带着外孙女或者外孙子到我坟前看一看。”
“女儿的手从小就金贵，老父亲的坟头要是长草了，不用清理，顺其自然生长就行，别坏了宝贝女儿的手。”
字迹歪歪扭扭的谈不上好看，我勉强认出写了什么。
后面记载些过往琐事。
例如庞老头儿的女儿喜欢吃烤土豆，烤红薯，烤麻雀……
这些爱好我小时候也有过。
农村孩子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多少油。
火堆里烤出来的食物格外香。
特别是烤麻雀，肉质紧实，特别鲜美。
看到落款，我不由得眸子一凝。
时间是十年前。
庞老头儿十年没见到女儿了。
我不知道庞老头儿的女儿是丢了，还是跟着母亲走了，或者其他原因不在庞老头儿身边。
不过有这样一个父亲，是她的幸运。
钞票居然有十多万。
以庞老头儿的收入，攒下这么多钱，肯定省吃俭用。
从葬衣就能看出来。
自己做的，布料还是最便宜的。
连自己最后一件衣服都不舍得买好的，可见庞老头节约到了什么程度。
之后是一张庞老头儿女儿的照片。
女孩儿年岁不大。
应该是庞老头儿老年得女。
他女儿长相普普通通，嘴角生有一颗黑痣。
别人的是美人痣，庞老头女儿脸上的痣却看不出来美在何处，反而给人一种很诡异的错觉。
我本来挺痛恨庞老头儿的。
看到他对女儿的感情，忽然恨不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原谅了庞老头儿的敲诈行为。
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视而不见。
自己从小缺少父爱，深有感触罢了。
在庞老头家后院，挖了个坑，把老人埋了。
做完一切，感受到了阴德加身。
“还好没白出力。”
我自言自语，随即望向远处，“鬼影，收起鬼域吧。”
天色已黑！
庞老头家一间偏房里，亮着微弱小灯。
挂着窗帘。
在外面可以看到一个人站在窗边，不知道做些什么。
院落外！
八名黑衣人爬上墙头。
他们打量了一眼庞老头家中情况。
眼神交流一番，然后其中一人轻声跳进院子里。
躬身跑到窗沿下，遥望里面的人影。
来人经受过严苛训练，行动敏捷，悄无声息。
寂静的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探路的人露出半颗脑袋，看了一会儿，没发现端倪。
然后此人就一直保持半蹲姿势不动了。
剩余同伙满脸狐疑。
相互对视几眼，没人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等了很久。
探路的人还是没反应。
半蹲状态很累。
普通人也就坚持三五分钟而已。
哪怕是练过的人，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之间也是极限。
可是探路人一蹲就是四十分钟，远超出他平时的状态。
其他同伙不淡定了。
其中一人取出一张符箓念念有词，符箓当中飘出两只鬼。
二鬼接近第一个探路人，拍了拍他的脑袋。
啪叽！
脑袋滚落。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一切都在寂静中发生。
“不好，中埋伏了，咱们走。”
剩余人很干脆，立马放弃任务。
说话之人立马掉头。
其余人等如同雕像趴在墙头一动不动。
“走啊，等死吗？”
说话的黑衣人拉着旁边的同伙就要逃跑。
非常用力，拉动了同伙的身子，却将脑袋留在原地。
“该死！”
他意识到不对了，挨个扒拉其他人。
如出一辙。
脑袋全部滚落。
出手的自然是无头鬼影。
无声无息取人头颅，简直不要太爽。
留下一个活口，自然有我的用意。
“你认为能逃掉吗？”我突然开口。
黑衣人瞬间僵住。
过了片刻，他才木讷转过身，颤声询问，“你，你是谁？”
房间里不过是一个纸人，我早就隐藏在院落外面了。
敌人强，我便逃跑。
敌人弱，杀了一了百了。
“我还以为鬼门的人不怕死呢？”我调侃道，“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发问的人应该是我吧。”
黑衣人壮着胆子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淡淡询问，“鬼门来了多少人？”
“去黄石村什么目的？”
“其他鬼门的人在哪里？”
听到我的最后一个问题，黑衣人汗毛倒竖，“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我反问。
黑衣人脸上有黑布遮面，貌似面皮抽出，黑布跟着颤抖了几下。
突然！
一声凄厉惨叫自黑衣人体内发出。
不是喉咙，而是他的身体里面发出来的惨叫。
自然不是黑衣人惨叫，而是他身体里的厉鬼。
鬼门擅长养鬼，体内养鬼很正常。
同一时间，黑衣人背后一张符箓亮起白色符文。
正是我之前偷摸贴上去的追封符箓。
追就不用了，直接封印黑衣人。
他全身上下，除了嘴巴能动，其余地方全部凝固。
自杀是别想了，包括他体内的鬼，都一起被封印。
我说道，“最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否则我自己动手，你比现在更惨。”
“别做梦了！”黑衣人咬牙说，“出卖鬼门生不如死，所以我更愿意现在死掉。”
说着，他突然咬牙。
我知道有些组织的成员，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喜欢嘴里含一颗毒药。
不过无所谓，黑衣人就算死了，我也能知道想要的答案。
黑衣人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气息。
一道魂魄飘荡而出。
第二张追封符箓招呼上，魂魄照样被定住。
“我让你看看如何让死人开口。”
我当着黑衣人的魂魄，拿出白色的鬼纸，贴在黑衣人脸上。
他认得鬼纸，看到之后，害怕得不停颤抖。
“你，你是魔鬼！”黑衣人魂魄胆战心惊。
我不想辩解，径直取下黑衣人的脸，然后读取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