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掉了方常的两个手掌和下巴。
他已不成人样。
霍刚知道我是自己人了，可是对我生不出好感。
他看我的眼神恨意多于欣喜。
“想给方常报仇吗？”我反问道。
“哼。”霍刚鼻孔出气，“希望你不是窝里横，对付厉鬼的时候也有这般本事。”
我没好气儿说，“我能拆下来，也能按回去。”
“别拿我当三岁小孩儿……”霍刚话说一半，突然汗毛倒竖。
他很敏锐，感受到了死亡临近，“你到底是谁？”
我没解释，直接拿出白纸扣在霍刚脸上。
随即取下来霍刚的脸，读取他的记忆。
我是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的，但是必须先确保无后顾之忧。
想到张倩能被换脸，霍刚和方常也不是没有可能。
读取了他们的记忆，才能确认身份。
“我被一个狡诈的出马仙杀了。”
“恨啊，他身为人类，背叛了人类，数典忘宗，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霍刚记忆里唯一一条死亡信息是被我杀了，之前没有死亡记录，可排除被换过脸。
霍刚死亡的瞬间，想到近百个词汇辱骂我，也是个人才。
我抹掉最后一段死亡记忆，加上一句。
“我自己禽兽不如，对我的同伴方常做了那种事……”
特意留个悬念，让霍刚自己琢磨去吧。
拼接上霍刚的脸，我转而看向了方常。
方常挺硬气的汉子，愣是被我的一系列操作吓得胆战心惊。
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正好方便我动手读取记忆。
方常的也很正常，没有死过，没被换脸。
我改动了一些关于自己的负面记忆，然后将其还回去。
过一段时间二人才能醒过来。
我沉默了。
眼前的霍刚和方常没问题，却和张倩的记忆相违背。
是霍刚和方常的记忆被改动过？
还是张倩的记忆被改动过？
无论哪种可能，都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
好在手里有卫星电话，身在鬼域也能拨通出去。
我紧急联系耿康辉，直接说明问题严重性。
“十三别挂电话，我立刻去医院看看。”耿康辉异常紧张，声音都颤抖了。
我耐心安慰了十多分钟，耿康辉终于到了医院。
“十三，我感觉冷。”他颤抖得越发厉害，都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的心神跟着紧绷起来，“快看看张倩病房的符箓在不在。”
“该死，电梯坏了。”耿康辉气急败坏，狠锤了两下电梯按钮，“十三等着，我爬楼梯上去。”
很快，电话里传出大喘气的声音。
“不，不好了，符箓全部燃烧过，熏得焦黑。”
“十三怎么办？”
我咯噔一下，连忙提醒道，“耿队快跑。”
话音刚刚落下，便听电话里惨叫一声。
然后无论我怎么呼唤，都得不到回应。
医院里的情况似乎更糟糕，应尽早解决。
我提起霍刚和方常，开启鬼影域尝试离开工厂。
我失败了。
周围五米笼罩一层昏暗，我却原地不动。
还是身处两层鬼域里，想要离开，必须先解决工厂里的灵异。
方常和霍刚先后转醒。
我抹除了二人记忆中，自己的诡异手段那部分。他们转醒后迷迷糊糊，直挠后脑勺。
“知道工厂里的厉鬼在什么地方吗？”我开口询问。
“化验室。”霍刚和方常异口同声，随即双双否定，“我们几次想闯进去，都没能成功。”
我继续问道，“工厂里还有其他活人吗？”
方常摇头道，“应该没有了，我和霍刚检查过工厂里，除了实验室的所有地方。”
“一个活人都没见到，怕是凶多吉少。”
“走吧，该面对的无法逃避。”我坦然面对，让方常和霍刚走在前面。
不谨慎不行。
我读取过张倩的记忆，记忆没问题，张倩还是出问题了。
所以无法确保霍刚和方常也没问题。
二人暂时的表现还算可以，至少我留下的记忆发挥作用了。
霍刚不敢正视方常，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咱俩不必客气有话就说。”方常询问道。
霍刚支支吾吾，“我的记忆有些混乱，不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
“你还记得吗？”
方常记忆停留在霍刚拼死护自己的时候。
说道，“多谢霍大哥，以后咱们哥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老铁。”
“霍大哥的父母也是我方常的父母，霍大哥的仇人就是我方常的仇人。”
“霍大哥的一切，都是我方常的，必须共同承担。”
霍刚瞬间双眸圆瞪，激灵灵打个寒颤。
“我说方兄弟，咱俩没那么铁吧。”
方常义正词严，“霍大哥客气了，您对在下负责，在下永记心里。”
负责？
一条裤子？
众多词汇混杂在一起，霍刚彻底混乱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对男人负责。
霍刚不敢想了，悄悄远离方常。
方常丁点儿都没察觉到异常，一把搂住霍刚肩膀。
“放在古代，咱们就是燃香磕头拜把子的感情。”
霍刚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燃香磕头，让霍想到了香火兄弟四个字。
如今社会，香火兄弟暗指两个男人之间超越友谊的感情。
霍刚不敢想了，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方常的怀抱。
就这样，二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从头凉到脚，走到了实验室外。
我之前一直好奇这家工厂生产什么的。
去的仓库是原材料仓库，看到了一些白纸。
没机会去生产车间和成品仓库了，也许在实验室能找到答案。
不过我没放弃对方常和霍刚的戒备，说道，“你们两个之前来过，熟悉地形，先进去吧。”
二人顿时为难起来。
“里面有什么，解释解释吧。”我追问道。
霍刚正好借机挣脱开方常的怀抱，跳开老远，然后解开衣服。
他的胸膛烙印着一个漆黑的手印，成年人大小，时不时渗出黑色液体。
霍刚解释道，“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进去过一次，身上多了这么个东西。”
淡淡的腥臭味儿飘荡，和索契的腐烂味道非常相似。
“我身上也有。”方常补充了一句，也解开自己的衣服。
方常的黑色手印在后背，面积比霍刚的略小。
鬼东西所为？
至少两只？
我的心情越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