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随其后，和孙莹手牵着手。
古灯散发出淡淡的莹光。
不仅鬼物不敢接近我们，就连周围红色雾霭都逃避般散开。
我们顺利接近木筏。
所有拉木筏的手全部消失，木筏再次漂浮了起来。
四叔得救了，不喜反怒，“谁让你们过来的？”
“我拿了古灯，你们怎么返回岸边？”
我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
不能让四叔担心，我违心道，“四叔放心，我们有办法回去。”
四叔压根儿不相信我的话，态度坚决。
“我不能要古灯，你们拿回去吧。”
“我再试试，能不能渡河，看我们的造化。”
孙莹突然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古灯。
“四叔放心吧，我们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四叔微微一愣，忍不住惊叹，“不愧是茅山，他人一辈子得不到的法器，茅山弟子一下子拿出两个。”
四叔不再矫情，拿起古灯启动木筏缓缓离去。
“孙莹小姐，你为什么不点燃古灯？”
四叔划了一段距离，回头冲着我们大声喊道。
孙莹淡笑回应，“两个古灯距离太近相互干扰，麻烦四叔快些划动木筏，离我们越远越好。”
四叔闻言更加卖力，不一会儿工夫，进入红色雾霭当中消失不见。
“差点忘了，大哥那晚和孙麻子喝的酒，回家后才发疯打清姨。”
“十三有时间去问问孙麻子发生了什么。”
四叔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孙莹点燃符纸，震慑周围群鬼不敢靠近我们。
水下的鬼物不怕符纸，一个劲地拉扯我和孙莹。
我感觉双脚没入河底的泥土里。
河水漫过了我的胸膛，压得我呼吸困难。
孙莹没来由地问道，“李十三，你会不会恨我？”
我一头雾水，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不点燃古灯，问些有的没的干嘛？
“呵呵。”孙莹没等到我回答，冷不丁笑了。
笑中带泪，说不出的凄惨。
我顿时就咯噔一下。
“不好，你的古灯是假的，根本不能聚集阳气。”
孙莹甩手扔掉假的古灯。
“我不这么做，你一样冲进来，结果无非是你和四叔他们一起殉难。”
她说得不假。
适当的谎言，骗走了四叔，保住了四叔等人的性命。
可是孙莹以自己为代价，牺牲太大了。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孙莹。
沉声说，“放心，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你送出去。”
孙莹知道我有多少本事。
她不相信我有逃生的能力。
但是她没开口道破，也没拒绝被我抱着。
孙莹只是淡淡一笑。
我突然发现，孙莹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特别好看。
耽误片刻时间，河水没过了我和孙莹的脖子。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算不被鬼物杀掉，也会活活淹死。
“大壮和狐媚儿，你们可以出手不？”我心中暗道。
大壮回道，“没用的，我们两个实力不够，干不过河里的水鬼。”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没什么失望的，尝试着念叨。
“仙人护马十方走，三界无拘随处游，身披甲胄兵难刃，一刻千里万事周……”
此乃护法咒。
保家仙咒语当中，层次很高的一种咒语。
我见过爷爷使用此咒语，请来了一尊三米高的铜人。
爷爷付出了极大代价，躺床半个月起不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请来护法相助。
可是眼下别无选择，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咒语停下。
我和孙莹继续下坠，眼看河水到了嘴边。
腥臭味儿越发浓烈，孙莹忍不住一阵呕吐。
我也是胃里抽搐，强忍着压下上涌的食物。
“十三，对不起，我们死定了。”
孙莹眼含泪珠和我告别。
我仰头望天不甘怒吼，“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孙莹和四叔他们平安！”
突然！
头顶上方传来轰隆一声雷鸣般炸响。
一道闪电凭空落下。
周围红色雾霭瞬间烟消云散。
徘徊在附近的鬼物，也在这道雷霆下烟消云散。
紧接着，两个十米高的巨人从天而降。
一金一银，熠熠生辉。
乍一看，像是金甲银甲神将。
仔细看去，两尊庞然大物的脑袋并非人形。
鼠眼，狐狸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猩红舌信。
黄皮子的鼻子。
耳朵似两只穿山脚蜷缩在脑袋两旁。
两只庞然大物钻进水里，轰隆轰隆一阵折腾。
河面剧烈翻涌，溅起滔天浪花。
我和孙莹身体一轻， 所有拉扯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雷霆落下的时候，我感觉体内被抽走了一股莫名气息。
当时身子就是一软。
我强忍到危机解除，情绪放松，人也跟着一松。
扑通一下。
我一头摔进河里。
迷迷糊糊中，孙莹抱起了我。
我感觉自己不行了，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想了一下，除了诸多恩情没还，仇没报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
还有一个从望幽身上抢来的纸袋子。
我拼尽最后力气伸手入怀。
还好是牛皮纸袋子，没有湿透。
“没别人可以送，给你吧。”
说完后，我失去所有意识。
刚刚的响雷，惊动了村民。
我和孙莹离开不久，大批村民来到河边。
普通人看不到河面上漂浮的鬼物。
但是他们能看见河水的变化，无不感到惊悚。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越是未知，越让人恐惧。
没人敢入河，观看了一会儿，找不到原因，村民们纷纷离去。
不到一个小时。
河水变异的消息传遍盘河村。
整个村子里人心惶惶。
不安，恐惧，绝望等各种情绪蔓延。
盘河村大乱将起。
……
四叔滑动木筏。
河水黏稠，木筏行进速度缓慢。
水位上涨，河面变得极为宽阔。
没人知道暴涨后的河面有多宽。
四叔划了很久，看不到对岸。
在茫茫雾霭当中，甚至不清楚方向是否正确。
郭飞昏死，张璐体弱不堪，帮不上四叔任何的忙。
很久很久，四叔累得气喘吁吁。
他趴在木筏上大口喘粗气。
“我不行了，先休息一下。”
四叔停下了动作，木筏还在移动。
四叔皱了皱眉。
“我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对不起你们。”
“不怪你！”张璐回道，“是我们连累了你。”
突然！
木筏后方出现两尊巨人。
推着木筏乘风破浪。
几分钟过后。
四叔看到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