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雷话说一半，不打算解释，随即话锋一转。
却听阎雷说，“黑索没死，很可能逃到阳间去了。”
我瞬间不淡定了，如果可以，想躲在丰都一辈子不出去。
阎雷继续说，“不用担心，黑索受伤严重，最多发挥一层实力。”
“阳间阳气重，对黑索干扰极大。”
“你回去以后，想办法找出黑索，灭了他一了百了。”
闻言，我想一巴掌拍死阎雷。
他实力强横，可以不把黑索放在眼里。
我呢？
普通人而已，拿什么和黑索斗。
我无奈道，“算了，出租车被你们破坏，我赶不上404公交车。”
“回不去阳间，没机会去找黑索的麻烦。”
阎雷突然诡异笑了。
“你要干嘛？”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不知为何，面对阎雷感觉不到压力，只感觉此鬼不靠谱。
阎雷猛地抓起我的脖颈子，另一只手抓住宫小之。
下一刻，阎雷拔地而起！
我体验到了飞行的感觉。
阴风扑面，除了冷还是冷，没有其他快感。
很快，我们降落在一座石桥边缘。
阎雷指着石桥对面，“那里就是404公交的起始站，对面有阳间鬼魂携带来的阳气。”
“我不喜欢，你们自己走过去吧。”
我晕晕乎乎，缓了很久才恢复正常。
想道谢一下，却发现阎雷不见了。
既然人家不想告别，我也就没必要胡乱喊叫。
于是我背起宫小之走上石桥。
石桥很长，视线中的石桥尽头只有巴掌大小。
隐约间，桥上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点朝我们这边移动。
我看不清容貌，也没多想，背着宫小之继续前行。
随着时间推移，对面走来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是倒退着行进的。
我微微皱眉，拿出老楝树枝戒备。
终于，我看清了对面的家伙，竟然是老张。
他的身后，似乎还有一道影子，和老张近乎重合。
前面是回家的公交车，我没有理由放弃。
知道老张不怀好意，我也要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距离我十米远的时候，老张站定，他身后的影子也站定。
老张没急于用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率先开口道，“招魂石没在我身上，你拦住我们没用。”
“我知道！”老张身体当中发出不含感情的声音，“黑索大人让我来截杀你。”
说话的时候，老张后脖颈子的衣服微微鼓起。
要不是看清老张身后的影子，我会毫不犹豫动手。
确切地说，是老张对面的影子。
现在老张依靠后脖颈子的眼睛观看事物，他的后背相当于正面。
老张原本的眼睛形同虚设，看不到他对面的存在。
“没商量的余地了吗？”我好奇问道。
老张指了指桥下，“知道这是什么河吗？”
我来的时候观察过，河水漆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桥梁距离河面足有三十米高，仍然能闻到河水里腐臭的味道儿。
宫小之没和我提起过这条河，我无奈摇了摇头。
老张解释道，“索契河，拘禁索契的地方。”
闻言，我头皮发麻。
老张后脖颈子鼓起的包越来越大，他自身也越发狂妄。
“你自己跳下去呢，还是我推你下去？”
我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老张一愣，大包鼓起的势头凝滞片刻。
“我要我的丈夫。”老张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是谁？”老张猛地一惊，连忙转过身。
我非常平静，淡淡地回应，“动手吧，我尽量帮你们完成心愿。”
“我要我的丈夫！”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一双焦炭似的手臂抓住老张的脖子。
出手的人，是公交车上的妇人和小男孩儿。
被厉鬼缠住，加之老张没成功变异成怪物，一时间无法挣脱。
“你们，你们胡闹，我就是你的丈夫。”老张沙哑辩解。
“不，你不是。”妇人态度坚决，“你只是披着我丈夫的皮。”
妇人越说越恨，情不自禁加重力度，捏得老张脖子凹陷变形。
小男孩儿爬上老张后背，朝着老张的后脖颈子狠狠一口。
咬下来大块血肉，滴落黑色液体。
“还我爸爸！”小男孩发疯一般叫嚷，一口接着一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老张。
“别耽误时间，推他下河。”我大声提醒。
我能和母女统一战线，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解决了老张之后，如果搞不好，母女立马成为敌人。
所以我要尽全力完成母女的心愿。
妇人和小男孩儿同样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他们很听话，全力而为，生生将老张推下石桥。
在老张掉下去的瞬间，我念起请仙咒，放开自身，允许其他鬼魂附体。
请仙咒一出，相当于在我和老张之间搭建出一座桥梁。
老张体内禁锢的魂魄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的意志了。
老张不属于鬼魂，没有飞天遁地的能力。
他掉下去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惨叫声在落入河水的瞬间戛然而止。
黑色河水中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索契，瞬间将老张淹没。
老张别说活着了，就连骨头都剩不下。
母女二人怅然若失，推下去老张的瞬间，居然流露出一丝不舍。
我若不能召唤出老张原本的魂魄。
母女二人将是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丈夫和父亲。
她们怔怔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对不起。”我突然冷幽幽开口，不含丝毫人类感情。
声音成熟中略带伤感，极为陌生。
妇人呆滞片刻，随即一下子扑过来。
小男孩儿吧唧吧唧吃掉嘴里的血肉，也扑了上来。
我现在意识清醒，身体交给了其他灵魂，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看到小男孩儿的举动，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妇人和小男孩儿抱住我嚎啕大哭。
他们不是人，没有泪水流出。
“是我害了你们。”我悠悠开口，哭得一塌糊涂。
“够了！”我的声音陡然一变，变成了自己的，“一家团员，就别赖在我身体里了。”
“咳咳，也是。”陌生的声音尴尬一笑，随即从我身体里走出一个虚幻的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