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咱们先兵后礼,如果你收了我的钱,还和张玉恒眉来眼去的,那么你的下场将比今日惨一百倍!”
我想了想,“这样吧,你给我支票后,我亲自去跟张玉恒讲个清楚说个明白,省的他以后生事。”
那天会答应张玉恒的求婚,确也不是什么旧情不忘,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平平安安呆满一个月。
再说,即能得一百万,又可以在这里不被刁难,还能顺便修理修理张玉恒,何乐而不为?
“这样敢情好!”吴福梅大喜,让身后的人拿出支票簿就要写。
“吴姐,那个先不急,”我急忙阻止,既然人家叫我妹子叫得那么亲热,我喊她一声姐也没什么。
“你反悔了?”
“不,不是。我还得在这里面呆一个月,你知道这里,支票不好保管,一个月后你再来,行吗?”
吴福梅在听见我叫吴姐的时候,脸色就放暖了许多,直到我把话全部说完,她脸上的笑容真的就像个慈爱的大姐了。
“小沐妹子,你想得是真周到,好,就这么办。”吴福梅也不嫌弃我脏了,她紧紧拉着我的双手,语气是又感激又亲切。
“吴姐,我这手脏,”我不好意思了,急忙把我的手抽回来,用力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行,那咱们姐俩就这么说定了!”吴福梅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时候,她又突然停下。
我心里一跳。
吴福梅转过头,看了一下乱糟糟的房间,又看了看没有门锁的门,皱皱眉。
“小沐妹子,我一会让李子给你换个房间,还有,”她走回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给我你的手机号,有时间咱们姐俩也唠唠嗑。”
我顿觉惭愧,急忙去拿被我丢在角落的小包,从包里摸出手机。
吴福梅看到我拿出手机的时候,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不过她没说什么,过来自己在我的手机上输入她的号。
我拨出去响两下,她保镖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吴福梅叮嘱我在这里没事不要乱串门,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有事给她打电话,她会让李子好好照顾我什么的。
如此说道了半个小时,吴福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是,你们没看错,千真万确是依依不舍!
而,我深感不安!
因为,我说谎了,我对吴福梅耍了心眼。
吴福梅欢快答应给我一百万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算计吴福梅了,之后提议的亲自跟张玉恒说什么什么的。
皆是我在给吴福梅下套,这样,起码吴福梅不会让我在一个月内有生命危险。
我以为,吴福梅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精明。
吴福梅完全可以顺着我的要求,强迫我会录视频啊。我现在是肉,在吴福梅的砧板上,她那么做,我必须得照办。
可是吴福梅是没有,她轻易就选择了我的选择。
这世间最难测的,是女人的心。
我本该为自己成功算计了吴福梅而得意,但事实是,我内疚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吴福梅,让她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吴福梅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我。
当吴福梅絮叨着我的安全,叮嘱我这个那个,又把电话号码给我的时候,我感动了。
港真,我已经记不起我有多久不懂得感动是个什么滋味。
我站在门口,看着吴福梅踩着恨天高朝李丽玲走去。
然后李丽玲跟着她出去,然后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告诉自己,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一定跟张玉恒一刀两断。
吴福梅是善良的人。
我不善良,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坏女人,但我还有一点良知。
李丽玲果真给我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在她化妆间里,隔断出一个可供睡觉的小房间。
不足十平方,比之前的小许多,但有门锁,可以从里面保险,还自带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对我来说,这个房间就是我的避风港。
接下来,我沉沉地睡了一整天,期间起来喝了一次水,也没人管我没人打扰我。
窗外天光暗下来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隔着门板低低传过来,“小沐,饭点到了,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
我开门,一只手腕纹着一只猪的胳膊映入眼睛。
“我叫阿姿。”女人眉眼弯弯,虽略有皱纹,但眉目清秀。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也没问。
出了门,不时听见尖叫和糜旖声,空气里漂浮着烟味汗味香水味。
两个全身刺青的壮汉和我们擦身而过,我的心一缩……
阿姿领着我去餐厅,餐厅大到望不见边。
有各种菜系和专门厨师,有些一看就是道上混的,秃头刺青满脸横肉,几个女厨师看起来也很是不友善。
令我稍感安慰的,现炒区的是厨师是一个着装干净没有胡须的中年男人,对视的瞬间,他居然腼腆地笑了一下。
给他帮厨的是一个低眉垂眼的女人,看着是个老老实实的模样。
我的目光再不到处乱飘,我决定了,这一个月全部只吃现炒。
阿姿去边上要了一碟卤肉,也不知她跟卤肉的胖厨师说了什么,又顺了两瓶红酒。
阿姿给我倒一杯,其余的让几个一桌的女人们分了,阿姿问我抽不抽烟,我接了。
我给自己和阿姿点上火,狠狠吸一口,熟练地在口腔里转起了烟圈,然后看着烟圈从我嘴里一圈一圈飘出来,消散。
“小沐,你怎么来得这里?”阿姿问。
我若无其事地扫了一圈看似专心吃饭,实则都尖着耳朵的女人,再吸一口烟,重重吐出去,“为了男人呗。”
我没说谎,我确实是为了李建光。
“哈哈,看来沐姐还是有顾虑啊,”阿姿高声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进了这里就什么都不要顾虑了,来,我给你说说我的事儿。”
我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阿姿本是良家妇女,二十岁恋爱二十一岁结婚,阿姿家境宽裕,娘家全款给她买了一套学区房当嫁妆。
阿姿被老公和家婆诳了,把房子过户给她的小姑子,让小姑子的孩子上学。
然后,等她儿子到了要上小学的时候,她的小姑子翻脸不认人,她的老公唯唯诺诺说不上话。
阿姿一气之下提起诉讼,但人家是全家人一条心,本来答应出庭的老公消失的不见人影。
阿姿无凭无据,转让手续走的都是法律程序,又是自己心甘情愿。
官司输的一塌糊涂,还得把他们的诉讼费一起付了。
和官司一同输的还有阿姿的婚姻,然后阿姿把前夫阉了,自己躲到了这里。
阿姿用两根手指一点一点掐灭烟头,她说,“我们都是臭水沟里的核桃,没有好人。我们啊,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地面。”
女人们好像早就熟知阿姿的事情,面色冷漠。
我便也把张玉恒的事儿说了,当我说出吴福梅的名字时,边上的女人陆陆续续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