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日朗的下午。
萨拉翻墙溜出来,奔去见贺少启的路上,觉得连风都是甜的。
第一次谈恋爱,觉得很刺激。
她跑到公园凉亭,凉亭里有老大爷在下棋,旁边围了一圈观棋的老头,还有一位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和周围环境有点儿格格不入的贺少启。
贺少启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一件墨绿色的休闲长裤,衬得他的背影十分清瘦挺拔,两条腿格外挺直修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桀骜和贵气,让他站在一群头发花白的人里,简直鹤立鸡群,显得相当突兀与众不同。
萨拉看着站在一群老大爷身边的贺少启,觉得他莫名的多了几分人气儿。
在她的印象里,以往贺少启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是孤身一人,好像他的整个世界都是漫无止境的孤单和寒冷。
他是孤独的,冷漠的,与世界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孤寂的像那冬日里雪风中的松柏,生长在山巅,傲视着群山,傲视着青天,却独自相守,独自立在天地间。
萨拉停下来缓缓气,又擦擦额头上的汗,整了整发型,礼仪得体的过去。
她其实没有像萨莱说的那么没心没肺,整天正事不想,吃饱了啥事也不往心里搁。
有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现在不想想太多,也没有萨莱想的那么深罢了。
她知道贺少启心中有一些悲凉的、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不是她不在乎、不想知道,而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让贺少启撕开自己的伤口给自己看。
那些过去发生在贺少启身上的事情,她无法改变,就算知道了他的过往和遭遇又能如何?除了心疼他,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帮他做任何事情。
现在她只想让他开心,想每分每秒都能和他在一起。
贺少启的过去,她没有参与,但他的未来,她想参与进去,创造两人共同美好的记忆。
如果有一天,他愿意把心里的话告诉自己,自己就做他的倾听者,如果他不愿意告诉她,那她就一直一直陪着他。
如果他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她就永远陪他呆在那个牢笼里。
萨拉悄咪咪的靠近,从背后轻轻地用手扯住男朋友的指尖,脑袋向前一凑,伏在贺少启耳边甜甜的说了句:“嗨男朋友~”
萨拉的声音很低,说话时口中呼出来的灼热气息全部扑打在了贺少启耳朵上,令他心脏一阵一阵的发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蔓延,耳朵尖不禁有些发红。
贺少启喉结忍不住翻滚两下,他偏过头看着自己娇嫩可爱的女朋友,眼底涌出无边无际的清澈温柔,弯起唇角,笑了一下,“跑过来的吗?”
潇洒恣意的俊朗少年,一笑灿若星河,萨拉对上贺少启的目光。
两人近距离对视,瞳孔中映出彼此的倒影。
萨拉在贺少启熠熠生辉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好像把她整个人都圈了进去,炫目得不可思议。
萨拉不由得看痴了眼,傻笑着点点头。
贺少启自然而然地捉住萨拉正缠弄自己指尖的手,十指交缠,“累吗?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好呀~”萨拉粲然一笑。
两人在公园转了半圈,所有能休息的地方都人满为患。
不给这对小情侣留一丝活路。
萨拉在心里总结出一个经验:白天约会绝对不能再来公园!这里净是老头老太太和小娃娃,和男朋友牵个手都被盯着看半天,搞的他们怪不好意思。
在公园小道里,贺少启再次牵住萨拉的手,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萨拉嘻嘻笑道:“我把萨莱打晕跑出来的。”
贺少启陪着萨拉说大话:“他可以晕多长时间?”
萨拉拍着胸脯保证:“半个小时不成问题。”
“那你回去,他要是醒了怎么办?”
萨拉牛皮哄哄的说:“那就再打一顿。”
贺少启眼角眉梢充斥着无限纵容,萨拉是一个有着有趣灵魂的人,笑道:“要我帮忙吗?”
萨拉豪迈的一挥手,一点也不着调的说:“不用,你和我在一起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两人在公园逛了一圈,准备离开回去时,公园入口的空地前放起了音乐。
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广场舞音乐,而是欢快又有节奏感的音乐,之后几对中年男女便随着音乐跳起交谊舞。
萨拉被热闹吸引了目光,拉着贺少启要留下来看一会。
贺少启低头附在萨拉耳边说了句,“我想看你跳舞。”
萨拉自然无条件满足男朋友的任何要求,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才艺,“说吧,你想看我跳什么?”
贺少启:“狗腿舞。”
萨拉微微汗颜,额角冒起黑线,和男朋友打商量:“能不能换个别的啊,我会跳的舞可多了,你干嘛只逮着狗腿舞啊?”
她现在的潜意识中,只想在男朋友面前保持高雅美好的形象。
贺少启说:“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在肆无忌惮的跳狗腿舞。”
萨拉一脸日了狗,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的就好像一碗清水,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真的假的?”
她想起搬到这里后,她不知道对面房子有人,那时候没少在天台上胡闹,猜想肯定被贺少启看到了什么。
萨拉捂脸,在心中仰天长叹,真是丢了大人啦……
贺少启语气坚定,满眼真诚:“真的,你跳的很好,我很喜欢。”
萨拉透过指缝确定贺少启不是在笑话自己,便又把脸露了出来,大大方方道:“那我就给你表演一个吧。”
她拉着贺少启去到人少的角落,蹭着放交谊舞的音乐,狗腿舞机械舞霹雳舞,三舞合一,随着音乐自由发挥起来。
贺少启望着故意把舞蹈跳的很滑稽逗乐的萨拉,嘴角笑容不止。
萨拉知道怎么才能逗贺少启开怀大笑,朝他勾了勾手指,跳着霹雳舞丢给贺少启一根绳子,夸张的用力想把他拉过来带他一起跳舞。
贺少启笑着朝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跳舞。
萨拉毫不气馁,拉绳子拉的更卖力,甚至表演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贺少启看着萨拉的眼神满含着某种润物无声的温柔炽热,在她的表演中不自觉的失了神。
这个女孩用她的开朗快乐一遍遍拂净他心头的积尘,让他有了拥抱光亮的勇气,并一天天地为她着迷上瘾。
一旦尝到梦想憧憬中的甜蜜,就无法再罢手。
那种感觉就像迷路一生,终于来到她身旁一样。
每过一天便陷入一分,直至无法戒除。
拥有她就拥有快乐,像拥有全世界,拥有了一切,贺少启曾经空落落的心,被她的一颦一笑填满,心里欢喜又甜蜜。
时常有那么一时片刻,贺少启只有在萨拉身边,才觉得自己过的是人类该有的生活,才有活着的感觉。
萨拉是第一次在贺少启脸上看到这种无拘无束,心情十分畅快的灿烂笑容。
贺少启一点微妙的变化都牵动着她的心,那笑容好似冰雪融化后的枯木逢春,万木生芽,世间阴霾尽散大地尽是欢歌,如同奇迹一般动人心魄。
萨拉看的小心脏猛烈的跳动着,甚至怀疑下一刻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本就无法抵挡贺少启的一切,无论他是哪种表情,笑或者不笑,都是让她甘之如饴的沉迷沦陷。
一个背着手遛弯的大爷路过,见萨拉在跳舞,便停下来看了会。
萨拉自顾着逗贺少启开心,完全没注意还有“观众”。
小情侣眼中只有对方。
一曲结束,老大爷走过去感叹道,“女娃娃,你跳的真好啊。”
萨拉被背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扭头看到是一个老头,用眼神询问贺少启:这老头哪冒出来的?
贺少启摇摇头,他刚才只顾看萨拉跳舞,也没注意到旁人。
萨拉是个自来熟,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两岁孩童就没有她聊不到一块的人。
她冲老大爷甜甜一笑,一脸的乖巧,看着特别讨人喜欢,“谢谢爷爷夸奖,我跳舞可是非常专业的哦~”
老大爷笑着给予肯定:“嗯,你比我家小孙女跳的要好。”
萨拉得意的像一只小孔雀似的显摆说:“爷爷,不是我吹牛,在我们学校,我跳舞要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老大爷:“真厉害,我孙女和你比,那就是瞎蹦跶。”
萨拉问道:“爷爷,您小孙女是在哪儿上学的呀?”
老大爷慈祥地笑道:“我孙女今年开学就是幼儿园大班啦。”
贺少启闻言没有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萨拉鼓了鼓腮帮,幼儿园小朋友跳舞可不就是在地上瞎蹦跶么?
拿她一个高中生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对比,她们跳的舞蹈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好吗?
萨拉感觉仿佛点了个哑炮,再看男朋友笑的那么开心,有点尴尬。
这老头,怪气人的。
为了让老大爷知道自己的才艺是王者等级,和他幼儿园青铜小孙女不在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