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短相思兮无穷极(3)
正柒2020-10-26 00:054,085

  房东走后,萨拉去冲了个凉水澡。

  洗的她那叫一个爽,冻得上下牙堂直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头冷到脚,嘴唇都快冻紫了。

  她裹着浴巾,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从不到两平方米的洗手间出来。

  刚才还觉得特别闷热的房间,这会她觉得特别暖和。

  搬出收纳箱,把褥子床单铺到床上,没一会就又热出一身汗,简直就是冷热交替。

  萨拉搬了个椅子放在床边,把房东借给她的电扇放椅子上,对着自己吹了起来。

  电扇风速开到最大,直吹出来的风太硬,把萨拉脸吹的有点麻,她按下摇头拉杆,电扇不会摇头。

  萨拉“啧”了一声,心想:也是,这电扇要是没点问题,人家也不会把好好的东西给扔了。

  不过现在萨拉能有个会吹风的电扇已经很知足了,也不嫌弃什么。

  为了不让电扇把自己吹成面瘫,萨拉挪了挪电扇的位置,让对着身体吹。

  三两口把剩下的鸡蛋灌饼吃完,萨拉感觉没吃饱。

  今天一整天,她就中午在外面花十块钱吃了一顿盖饭,一天下来滴水未进。

  摸摸肚子,萨拉觉得还得找点吃的,她下床打开行李箱,把邱敏儿送给她的零食拿了出来,说是零食,其实大多都是牛奶酸奶之类的东西。

  她看看饮料上的日期,把饮料按照生产日期放到桌子上。

  拿了一瓶酸奶和牛奶回到床上,萨拉看着手机里的消费账单,开始算半年的开销。

  刚才给房东交了半年房租和水电,加起来花了五千块,今天又花了差不多一百块钱。

  在节目组的小半年,可以说没有花钱也没有赚钱。

  而她之前兼职赚的钱,全都用到了房租上,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三千块钱,快要穷的叮当响了。

  想要在这偌大的城市生存,艰难啊。

  她要尽快去找工作了,否则再过几个月,恐怕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萨拉给以前在某个电视台认识的小演员发了条信息,打听娱乐行业有没有什么节目组招人,信息发送过去,屋内突然“咚”响了一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萨拉听到声音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屋里有老鼠,扭头看到是她挂在墙上的袋子掉了下来。

  袋子里装的是聂罡送她的那双LV鞋子,袋子提手的地方断了才掉下来。

  萨拉放下手机,过去把鞋子捡起来,又把鞋盒从袋子里掏出来,想检查一下里面的鞋子有没有事,刚打开鞋盒,入眼看到的画面立时让萨拉气红了眼圈。

  躺在鞋盒里的两只崭新名贵鞋子,不知被谁用油性马克笔涂了个遍,鞋子被油性笔的黑色墨水涂抹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甚至连鞋子里面也没有被毁坏者放过,也被涂满黑色油墨。

  萨拉被气到胸口发闷,觉得胸腔里堵着一团厚厚的恶气在徘徊,消不了,又吐不出来。

  她放下鞋子,站在床边拿起手机,本想给邱敏儿打一通电话,号码还未拨出去,隔壁情侣又开始一言不合就吵架摔东西。

  这里每一个房间的隔音都很差,萨拉每次回到这里,都能听到两边邻居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琐碎争吵不休,偶尔再加上小孩的哭闹声,几乎可以把人逼到崩溃的边缘。

  萨拉心中的困苦和烦躁愤怒,也因为周遭环境加重许多。

  她放弃打电话的念头,胸口压抑着强烈的情绪,转而编辑一条信息发给邱敏儿。

  让她有机会帮自己看看监控,看看是谁在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出过她们的房间。

  萨拉躺在床上,瞬间极度的委屈一下涌入心头,连日来所承受的疲累、不公、迷茫无助,压抑着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决堤了。

  她想逃离发泄所有压力和思虑,想回到妈妈身边,扑到妈妈怀中,诉说自己在这里遭受到的所有委屈,诉说自己所受到的那些欺负。

  萨拉翻过身闭上眼睛,眸中恍惚有水光闪动,她蜷缩起来,将一滴眼泪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这晚萨拉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她睡得有些不踏实,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过去的画面。

  记忆深处翻涌的旧日时光,是那么的美好无忧。

  用梦编织的回忆,网住了她现在遭遇到的一切不开心。

  ——

  ——

  一节化学课讲卷子。

  化学老师点名提姓批评了萨拉、姜维诺、卞缇夏,对这倒数三个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看到他们三个的卷子,三股火气就直冲天灵盖。

  看见这三个榆木脑袋的人,就想把这三颗‘老鼠屎’赶出他的课堂,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

  倒三角三人蔫头耷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化学老师对他们的严厉批评。

  他们三个现在已经是坐牢了班级倒数第三的垫底位置。

  原本还有着上进心的姜维诺,跟萨拉混了一阵,也彻底堕落了。

  三个人没皮没脸,毫不争气,毫无骨气,哪怕老师对他们说的话再难听,他们三个也都像说的不是他们,一点也不害臊羞愧。

  化学老师批评了半天,说的他喉咙都快哑了,那倒数三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气的他拍着桌子吼道:“这次考试二十分以下的人,给我站后面听讲!”

  萨拉在后面伸着腿踢了踢卞缇夏的凳子,欢天喜地的拿着卷子,站起来到后面去,步伐那叫一个轻快,就跟站到后面是一件挺光荣的事情似的。

  姜维诺磨磨蹭蹭,耷拉着脑袋跟着走到教室后面。

  卞缇夏‘切’了一声,拿着画神龟的笔记本和一支笔,离开自己的位置,连做样子的卷子都没拿。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三个都不会,我上课都讲多少回了!选择题哪怕你们瞎蒙也不会一个也不对!我就是教一头猪,它也学会了,你们三个简直就是我从教以来的耻辱!以后出去别说我是你们三个的老师,丢人!!!”

  三人靠墙并排站在一起,萨拉站在中间,用卷子挡着脑袋,一会儿左胳膊肘碰碰姜维诺,一会右胳膊肘碰碰卞缇夏,聊天更加方便,都不用传纸条了。

  萨拉笑嘻嘻的说:“我十九分,我十九分。”

  言外之意这次考试咱仨还是我最高分。

  姜维诺轻声说:“我十五分。”莫名的感到有点满足。

  卞缇夏特别仗义的说:“我十三分,给你们垫底。”

  三个人一阵挤眉弄眼,像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窃窃私语。

  化学老师在讲台上看着三人的小动作,再次被气得不轻,他面部狰狞,双眉倒竖,手猛地一拍桌子,山呼海啸的怒吼道:“你们三个要是不想上我的课,就给我站到门外去。”

  萨拉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觉得出去也不错,用眼神询问两人的意见。

  卞缇夏一扬下巴,从容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萨拉见状也跟上。

  姜维诺踌躇两秒,大胆的跟了出去,人生当中第一次上课被老师赶出教室,感觉挺刺激。

  姜维诺老老实实上了十几年的课,说实话他并不爱学习,也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很多东西都只能死记硬背,每天努力努力再努力,有些他还是学不会,比不上那些聪明的人。

  姜维诺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孩子,他父母因为做生意常年在外,所以他从父母口中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是男孩子要听话,要懂事,要好好学习,要做一个好孩子。”

  姜维诺在遇见萨拉之前一直都是父母要求的那种“听话的好孩子”,他从小到大没有闯过祸,没有和同学吵过架、打过架,甚至听话到没有主见,家里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反驳拒绝。

  父母给他买的衣服,不管他喜不喜欢,都要表现的很喜欢,因为只有这样爸爸妈妈才会喜欢他,才会觉得他听话懂事,会夸奖他。

  姜维诺的人生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父母给了他优渥的家庭环境,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无趣乏味,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被萨拉和卞缇夏带‘坏’后,姜维诺做了许多他以前从没做过的‘叛逆’‘出格’事情,他不再没有自己的想法,不再一味讨好别人,生活感到了自由,可以放松的玩笑,比以前每天日复一日,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开心有意思许多。

  他想,他需要现在的改变和‘叛逆’。

  三人背靠教室站在宁静的走廊里,萨拉从兜里摸出三个棒棒糖,分给她的左右护法。

  卞缇夏挑了个柠檬口味的。

  姜维诺拿了个草莓味。

  留给萨拉一个蜜桃味,她撕开棒棒糖的包装袋,说:“明年分班,咱仨都要选文科。”

  姜维诺点点头,“好。”

  卞缇夏说:“就咱仨这实力,不选择文科,理科也进不去。”

  姜维诺点头:“嗯,是的。”

  萨拉保持着好心态安慰大家:“不要怂,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咱仨要是想进理科,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卞缇夏:“呵呵。”抱着笔记本,低头开始画神龟。

  姜维诺瞎说大实话:“咱仨每一门考试成绩加起来,也比不过咱班第一名,我觉得咱们这三个臭皮匠赛不过一个诸葛亮。”

  萨拉转头,教导姜维诺要学会做白日梦,语重心长的说:“诺诺,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姜维诺不听萨拉瞎扯,拿着笔也开始画乌龟。

  萨拉出来的时候只拿了张卷子,忘记带笔了,看左右护法都在练笔,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卞缇夏,“还有笔吗?”

  卞缇夏画了个正在爬山的乌龟,回:“没有。”

  萨拉把头转向姜维诺,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说,“我也没有。”

  萨拉无聊的仰头看了会蓝的似水的天空,又盯着空中飘动的白云看了半天,大片大片的白云上,萨拉忍不住幻想那上面有没有我们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外星人或者神仙。

  看完天,又看完地,萨拉无聊的把手里得了十九分的卷子折成一个小船,然后从窗户缝里塞到教室,正好掉到贺少启的桌子上。

  贺少启支着下巴把目光转向窗外。

  萨拉指了指贺少启的笔袋,无声的说:“借我一支笔。”

  贺少启用口型问:“干嘛?”

  萨拉比划着说:“画神龟,我出来忘记带笔了。”

  贺少启注意到萨拉腮帮子鼓鼓的,萨拉特别会来事的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原味棒棒糖,从窗户缝贿赂进去。

  贺少启收了糖,给了萨拉一支笔。

  萨拉拿到笔,隔着窗户冲贺少启抱拳,“谢了。”

  贺少启不自觉的微微笑了笑。

  萨拉弄来一支笔,摩拳擦掌准备练手时,又发现一个大问题,她没有纸,没地方画。

  不得已又打起了贺少启的主意。

  萨拉先是转身,隔着窗户暗搓搓的看了贺少启一眼,见他目光盯着讲台,细长的手指转着棒棒糖玩,一副很认真听课的样子。

  萨拉难得良心发现,突然很不想祸害第一名的他。

  准备放弃打扰贺少启时,贺少启一个漫不经心的目光就和萨拉对上了眼,他眯缝了一下眼睛。

  萨拉咧着嘴冲他一笑,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美好。

  贺少启挑起一边眉毛,像是无声在问萨拉干什么。

  萨拉在掌心写了一个“本”,举给贺少启看。

  贺少启随手拿起一个笔记本,在化学老师转身时从窗户缝里递了出去。

  萨拉笑眯了眼,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心心给他。

  她觉得贺少启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瞎了眼,竟然把一个好人拉到白名单里。

  贺少启看着萨拉转过身,再次勾着嘴角笑了笑。

  萨拉随便翻开一页手里的笔记本,正蠢蠢欲动的准备画乌龟,当她看到自己打开的那页写了满满当当一篇作文后,萨拉怔住了,心中顿时没了任何画乌龟的念头。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贺少启的字看,在心中赞道:“这字写的太工整了,太好看了,想撕下来带回家珍藏。”

  后半节课,萨拉全都是在静静的、痴痴的欣赏贺少启的字。

  快下课时,校长卑躬屈膝的引着一位身着笔挺西装,昂首阔步,步伐铿锵有力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走廊里。

继续阅读:第75章 短相思兮无穷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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