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走远后,她小声对贺少启说:“刚才那个师傅是妖精变的,西天取经的路上不能带他。”
贺少启道:“好。”
在小区里,贺少启刻意放慢了脚步,似是想要延长和萨拉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孤独这个东西,已经侵蚀了贺少启太多年。
长久的孤独真不是滋味。
他不想总是一个人吃饭,一整天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生活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贺少启贪图每天见到萨拉,贪图每天和萨拉在一起时那短暂的开心时光。
一次次接触,让他更熟悉她,更想了解她,越来越被她吸引。
小区道路两旁竖着造型精巧的路灯,一盏盏金黄色灯光从头顶流淌,像是层层柔软的纱幕笼罩着两人,洋溢着简单的宁静与幸福,耳朵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萨拉下巴舒服地搭在贺少启肩膀上,眼睛微微眯着,似乎也很享受这宁静的气氛。
在看到自己家房子后,萨拉将脑袋往前探了探,悄悄对贺少启说道:“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萨莱。”
“为什么?”贺少启的声音很温柔,也许是被这宁静的夜色柔化了。
萨拉说:“有点丢人。”
“不丢人。”贺少启说,“你比别人都勇敢。”
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贺少启不知道那个变态有没有给萨拉留下什么阴影,但他可以肯定那个变态给萨拉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和打击,这件事他觉得很有必要告知萨拉家人,她需要家人心理和精神上的安慰。
萨拉摸了摸鼻子,似是感到很丢脸的说,“我一般不哭的,萨莱要是知道我哭了,肯定会嘲笑我的,我不想被他笑话。”
贺少启:“……”俩人说了半天话,敢情说的不是一件事啊……
安静几秒后,贺少启开口说:“恶魔从来不会哭泣,眼泪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不用隐藏遮掩情绪,开心时笑,伤心难过时就哭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
萨拉声音闷闷的说:“可是我还是不想让萨莱知道我哭了。”
“那我就不告诉他你哭了,就说你很勇敢,帮助警察抓到了变态。”
萨拉一副很同意的样子连连点头,“好,就说是我们俩一起抓到的,这样以后萨莱就不会再小瞧我。”
到了别墅大门前,贺少启停下脚步,对萨拉说了句:“到家了。”
“哦,那我下来吧。”
贺少启没说话,只是放低了身体,萨拉顺势从他后背滑下来。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吹走了萨拉身前带着贺少启的温度,冷的她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朝贺少启挥挥手,说:“明天早上一起去学校。”
“嗯。”
萨拉转身想一路跑回家,被贺少启突然叫住。
贺少启凝视着萨拉的眼睛,目光里是一种专注的力度,说:“你的笑容对我而言是无上至宝,所以快点打起精神来,下次再在我面前笑给我看。”
萨拉微微呆愣了一下,品着贺少启的话,心想:学霸果然是学霸,安慰人的话都比别人说的有格调。
她冲贺少启做了个鬼脸:“我努力试试。”说完,有些小羞涩的转身跑了。
……
“嗡嗡、嗡嗡……”
萨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她缓缓地睁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一觉睡到十点多。
不知是不是做梦的原因,疲惫的深度睡眠醒来后,让萨拉身体上有种深深的疲劳感。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昨晚的梦太长,让她有些恍惚,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在卞缇夏家,这里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她梦中的那个卧室,自己也不再是七年前读高二的小女孩。
萨拉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清醒几分。
有些事情萨拉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然而这些压箱底的记忆,却总在不合时宜的时机出现。
脑子里像有一个小小的放映室,时而就会放些老片子,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可这毕竟不是真的昨天了,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萨拉心生恍惚,梦中的贺少启和昨天见到的贺少启,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好似做了一场颠倒人间的大梦。
她在床上呆坐了会,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萨拉回神,又用力搓了搓脸,抬头后目光已经变得清明。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两条短信。
一条是李真给她的回复,昨天睡觉前,她给李真发信息说自己不去参加XX卫视女团综艺了,愿意接受公司任何安排,可以转行,李真办事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给她发了个地址,让她今天准备准备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去那里上两个月表演培训课。
萨拉一看要上两个月表演课,不禁微微蹙眉,顿时有种淡淡的忧桑。
不工作她就没收入,这一年她没工作几天,挣的钱还不够付房租,老本都快用光了,不能赚钱让萨拉感到焦虑。
以前有钱时可以为所欲为,没钱就剩猥琐了。
她叹了口气,给李真回了条信息,说自己明天会准时上课。
另一条信息是昨天同学会散场时,一个老同学追着要走了她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信息,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有空想约她吃饭,叙叙旧。
萨拉出于礼貌,也给对方回了条信息,“抱歉,我今天没时间。”
信息发送过去,萨拉掀开被子下床时,那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那明天呢?明天有空吗?一起喝个下午茶也行。”
萨拉只好坐床上,又给对方回了条信息:“抱歉,公司给我安排了课程,明天我要去上课。”
那边秒速问了一句:“上什么课?”
萨拉又打字回复:“表演。”
“远吗?在本市吗?”
“嗯。”
“那要不我明天开车送你去上课吧,这样也可以多了解你一些。”
萨拉没有回复。
那边又不停的发来一条信息:“昨天见你,发现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变化好大,很漂亮,很耀眼。”
萨拉不是傻子,都是成年人,对方这么殷勤的想要约她和她见面,明显就是对她有意思想追她。
同时也有点无奈,感觉自己在感情方面的等级实在是太低了,根本不会应付男人。
萨拉对他没意思,也不想和对方多做纠缠,竖起铜墙铁壁,干净利落的回了一条,“谢谢,不过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明天会送我过去学习。”
这条信息发过去,萨拉心想,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想追我,门缝都没有。
盯着手机等了有半分钟,见对方没有再发信息过来,萨拉便放下手机去外面洗手间洗漱。
卞缇夏这个公寓是她毕业后自己攒钱买的,面积不大,只有九十平米,一个主卧一个次卧,次卧被改造成直播间,萨拉每次过来小住,两人都是睡一张床。
萨拉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卞缇夏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厚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你这是昨晚趁我睡着,又出去鬼混了?”萨拉调侃她。
卞缇夏两眼发空,呆滞的目光一寸一寸抬起来:“我昨天晚上梦见西希了。”
萨拉在洗手间挤着牙膏说:“这不是美梦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在梦里对他做什么了?”
“他有毒。”卞缇夏幽幽地说:“我梦见我给他打电话,他丫又给我出十道数学题,直接给我气醒了。”
萨拉一时没忍住,被卞缇夏的话给逗笑了,刷着牙探头出来,“你是不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了?”
卞缇夏生无可恋道:“过不去了,他丫有毒,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在梦里都不放过我。”
那十道题,卞缇夏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都是什么,就是到现在也不知道答案,真真吃了没文化的亏。
“那咋办?你得想办法克服这个心理阴影啊。”
“怎么克服?”
“那就看你想对他来软的,还是硬的了。”
“硬的是什么?”卞缇夏问。
萨拉一本正经的说:“下次做梦,他要是还给你出题,你就在梦里揍他,把他揍到跪地求饶。”
卞缇夏听了萨拉的建议还当真的想了想,又问:“软的呢?”
“这个更简单,也给他整出一个心理阴影。”萨拉漱完口,洗脸时说:“你也给他出题,盯着他做,他当时怎么吓唬的你,你也怎么吓唬他,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我给他出题?”卞缇夏一脸苦逼:“你这不是为难他,是想让我死吧。”
萨拉关上水龙头,拿着毛巾边擦脸边说:“嗐,傻瓜,你要扬长避短,比上学的知识,咱们倒三角加起来也不是班长的对手,出一个你擅长而他又不懂的东西啊。”
卞缇夏听后陷入沉思,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自言自语道:“我擅长的东西……我擅长什么啊?”
萨拉从洗手间出来,“给他出二十个口红色号让他选,保准他只知道红色,不认识什么是棕红、正红、大红。”
“牛啊。”卞缇夏精气神回来了,拍手叫绝,“沙拉,你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萨拉被夸的有点得意地看着卞缇夏,撩了撩头发,小孔雀似的显摆说:“我都说了我和我哥的智商是一样的,你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