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发光的小逗比:你不要挪用公款,这是违法的!我现在把钱给你退回去!
萨拉已经想好了,如果从朋友身上凑不到二十万,剩下的钱,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去找经纪人李真借。
撩妹首席指导师:卧槽,牛逼啊奥特曼,敢挪用公款。
奥特MAN:没事,这笔公款是工程周转款,随时会用,但也一直用不到。
奥特MAN:总款额有三百多万,挪十五万不会被发现,只要你们不去告发我,没人知道我挪用公款,下午我就会把漏洞补上。
撩妹首席指导师:我们诺诺果然是干大事的人,我对你另眼相看了。
闪闪发光的小逗比:谢谢你们了,回头见面我给你打个欠条,等以后赚钱了我立马还你。
奥特MAN:嗯,不着急。
闪闪发光的小逗比:那我先下了,等解决眼前事,我再和你们联系。
撩妹首席指导师:卧槽,不要下线,先发个定位,再开个语音和我们保持联系,万一他们对你做什么,我这边立马报警!
闪闪发光的小逗比:放心吧,他们只要钱不会对我做什么,等我消息。
萨拉退出微信,跨出厨房门槛,保持着安全距离,对坐在椅子上正用打火机点烟的为首男说:“我借到钱了,你们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吧。”为首男深吸一口烟,一团烟雾从他口鼻中喷出,一抬手,门口站着的一个男人便掏出两个二维码。
萨拉扫码转账,心道:看来这年头无论什么职业,也都是与时俱进啊……
二十万转到对方账号后,为首男捻灭烟头站起来,拍拍抖落在裤腿上的点点烟灰,对萨拉说:“转告你哥,以后每个月最好按时打钱,否则下个月我们还会见面。”
萨拉抿着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说:“找我可以,但请你们不要去打扰我妈妈。”
为首男笑道:“只要你不跑,我们就不会去找你妈。”
萨拉的目光中一片灰败,自嘲的笑了笑,说:“跑到哪里都能被你们找到,你们放心,我不会跑。”
“识趣就行。”为首男说完,转身带着人走了。
萨拉站在那里,有种被冻麻了的感觉。
不是僵硬,是麻木。
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不再流动,从内到外都结了冰。
她看着三人离开,在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后,萨拉紧绷地心弦一松,忽然全身脱力一样踉跄连退几步,后背撞在墙壁上,心里茫茫然一片。
萨拉顺着墙壁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用力闭上了眼睛,精神感到的只有疲惫,甚至连身体的感觉也麻木了。
好一会,她才缓过来一口气。
只觉得很闷,心里闷,脑子里闷。
二十万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几乎暗无天日的压力。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们还要过多久。
什么时候才能填满那个无底洞。
周而复始的无力感漫过萨拉全身,她想,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要怎么努力,才能一个月赚二十万?
生活是刻板无奈的,心情是麻木的,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坚强。
这些巨大的压力一层层压到胸口上,让萨拉觉得喘不上气来,一瞬间就能击垮打碎她强撑着的坚强外壳。
直到电话响起,才把萨拉的魂儿召唤回来。
她抹一把脸,强打起精神,再艰难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继续过。
生活从来都不容易,当你觉得容易的时候,一定是有人在替你承担属于你的那份不容易。
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卞缇夏担忧的声音:“喂,萨拉,你那边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萨拉佯装轻松的口吻说:“这帮高利贷的人挺有职业素养的,他们说收钱就只收钱,我们家已经和他们打七年交道,都成老熟人了……”
一通电话结束后,萨拉一扫蔫了吧唧的颓丧之气,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相信自己现在做的一切挣扎和努力,都是在为以后积蓄力量,所以她不会放弃,她要把那些压力全部变成动力去奋斗。
萨拉没有时间收拾屋子,只拿了几件厚衣服,便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下午四点,天色几乎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萨拉从地铁口出来,呼啸着的刺骨寒风夹杂着片片雪花,扑打在她脸上,割的人脸颊生疼。
萨拉拖着行李箱,一路缩着脖子找到回宿舍的公交站牌,不一会儿拉着行李箱的手就冻僵了。
她要是倒起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原本她出门时带的有手套,上地铁后觉得有点热,就把手套摘了放在腿上,途中没忍住困意,小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到报站声,睁开眼一看险些坐过站,在车门关闭前两秒,拉着行李箱下了地铁,手套就这样丢了。
那双手套是她这个月刚花十五块钱买的,还没带过几回。
对于现在一块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早餐宁可吃白馒头,也不舍得买包子的萨拉而言,简直就是让她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库雪上加霜。
萨拉手冷脚冷,嘴唇青白一片,没有了一丝血色,站在站牌前整个人冻得直哆嗦,只能不停的在原地跺脚转圈圈,让自己动起来,保持运动。
就在这时,一片车灯从远处打到萨拉身上开了过来。
萨拉以为是公交车来了,一抬头,看到是一辆私家车,便缩着脖子收回视线。
私家车停在萨拉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被降下,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从车内传出,带着命令的口吻:“王翠花,上车。”
萨拉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到车里的贺少启,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她怀疑自己被冻出了幻觉。
“上车。”贺少启又对她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萨拉看着贺少启在对自己招手,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从前的光影和现在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刹那间让萨拉产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她从未和贺少启分开过,他们还是最好最熟悉的朋友。
萨拉整个人处于一种非常恍惚的状态,她望着车里那张成熟俊美的面庞,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去,脸上挂着不自知的憨笑。
贺少启在萨拉上车后,关上车窗,想提醒萨拉系安全带时,注意到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着,手指头被冻得通红。
贺少启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最后紧紧抿着嘴唇移开目光。
他抬起胳膊,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准备启动车子时,余光注意到公交站台前留着一个孤零零的蓝色行李箱。
“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在外面?”
“啊?”萨拉不明一愣。
贺少启那清淡温柔的声音,让萨拉更加沉溺其中,仿佛置身于梦中。
如果这是一场梦境,她愿意不再醒来。
贺少启指着窗外,语气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外面那个行李箱是不是你的。”
车内安静,贺少启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萨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
至于刚才是怎么上车的,她脑子里没半点印象,跟梦游了似的。
她的鼻尖在外面冻得红红的,僵硬的四肢被车里的暖气一吹,如同解了冻,身上逐渐温和起来。
萨拉吸了吸鼻子,一脸问号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目光顺着贺少启的指尖转向外面。
车外寒风凛冽,结了水雾的车窗上视线有些模糊。
萨拉看到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好几年的功臣行李箱,因为贺少启的出现,就被自己忘在了外面,顿时如梦初醒,吓的她赶忙开车门下车。
“啊,是我的,是我的行李箱。”
萨拉拉了两下车把手,发现车门被锁,她扭头正想对贺少启说让他开个锁时,贺少启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驾驶座车门下了车。
萨拉张了张嘴,望着贺少启从车头绕过,他身高腿长,没走几步便走到公交站台上,提起她修修补补换过好几回轮子的大功臣。
贺少启打开后车门,把萨拉的行李箱放到后车座。
这时外面已经飘起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车门一开,有几片雪花随着寒风飘进了车里,遇到里面的暖气,转眼就化了。
贺少启回到车上,头发上和肩膀上带着一层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萨拉看着贺少启的侧脸,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感觉她糟糕的生活因为贺少启又变的美好起来,轻轻的开口说了句:“谢谢。”
贺少启目视前方,启动车子,语气是一成不变的平淡,“系安全带。”
汽车行驶之后,车内随即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雨刷器擦玻璃和转弯时贺少启打转向灯发出的提示音声。
萨拉每两秒钟就转着眼睛去看贺少启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喊自己上车,胸中千言万语,全都一窝蜂地堵在了嗓子里。
她舌尖动了动,想起个话头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又莫名的没有勇气。
好半晌,萨拉才鼓足勇气,她咽了咽口水,偏头看着贺少启冷漠的侧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车里温度太高,她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好几秒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条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