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疑惑，这算什么问题。
他挠了挠头，说：“大概，喜欢？这玩意儿不是想用就用了吗？”
姑娘解释说：“虽然这把重剑对你的体型来说并不笨重，但是当今修仙界的剑修们追求仙风道骨，大多不愿意用重剑，觉得耍起来不好看。”
顾六笑了，无所谓道：“修仙修的是道，学法学剑又不是为了耍得好看，用着顺手，自己喜欢，能诛邪就行了。”
他这一句话，仿佛让姑娘找到了共鸣，眼睛“唰”一下瞪大了，看着顾六的目光狂热起来：“你说得太好了！”
厉鬼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氛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作死地开口，想要引起注意力：“喂，我说……”
话没说完，脑袋又挨了一锤子桃儿。
显眼的大桃子再次闯进视线里，顾六这才明白她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激动。
但是，他这重剑跟她那大桃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六看着再次眼冒金星的厉鬼，问：“那这只鬼怎么处理？汴晋应该有五仙门的人驻守，要不交给他们？”
姑娘把法杖抱在怀里，摸着下巴思考：“你说，城里妖气这么重，为什么五仙门的人没有动静呢？”
“会不会没察觉啊。”顾六挠了挠脸，说：“其实我也没感觉到你说的什么妖气。”
姑娘皱眉，肯定道：“我的感觉不会有错，你们没有察觉，可能是他修为太高了，把自己的妖气掩饰得很好。”
“……”
其实顾六很想问：“那他掩饰得这么好，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姑娘：“因为我强啊。”
顾六笑了，掐着嗓子学她说话：“‘因为我强啊~’，你以为你仙灵榜第一啊。”
顾六说完，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嘴角瞬间拉直了。
等会儿，砚山弟子，还是女的，还能一击破厉鬼，还有这熟悉的、不管别人死活的自信。
嘶~顾六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她是——！
他后退一步，试探道：“难不成，阁下就是砚山裴衣？”
姑娘惊喜：“你认识我呀？”
顾六绝望地闭上眼：不，我宁愿不认识你。
裴衣，顾六的童年阴影。
车厘国的砚山，与天晴国的酬山，以及顾六所在的乐仙国庆山、巨灵国云山、鲛人国周山，并称为神州大陆的五大仙山。
其中砚山排在首位。
其实原本五大仙山实力相差不多，并无先后之分。直到十年前，年仅十岁的裴衣，在仙盟大会上，连挑了仙灵榜前十，把人家打得屁滚尿流，一跃成为仙灵榜第一，顺带着把整个砚山的实力都提高了一大截。
仙盟大会的比试一直是分组进行的。
十岁到十二岁一组，十三岁到十五岁一组，十六岁到二十岁一组，二十岁以上一组。
顾六当年第一次参加仙盟大会，和十岁的裴衣在一组，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差点被裴衣打出屎来。
于是那一年，顾六一改前十年顽劣难驯的态度，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了一整年。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睁开眼闭上眼除了修炼还是修炼，那疯癫的状态让他师父和师兄弟们一度以为他被裴衣打疯了，自此不敢在他面前提“裴衣”二字。
后来无意中听说裴衣把仙灵榜前十都挑了，顾六这才恢复正常。
师兄疑惑问他原因，他表示，连那群大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小孩儿打不过那多正常。
师兄又道：“可裴衣也是小孩儿。”
顾六冷漠表示：“她不是，她是变态。”
虽然状态恢复正常了，但裴衣给他留下的阴影可没消退。以前都是师兄师父追着他修炼，被裴衣打了之后，他成了整个庆山修行最刻苦的人。
顾六现在心情复杂。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一脚踹他脸上的冷漠表情。
以至于后来他再也没参加过仙盟大会，至今榜上无名。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裴衣疑惑地问他。
顾六搓了搓脸，叹了口气，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句：“被你吓的呗。”
嗯？哪位兄弟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
低头一看，是那厉鬼又醒了。
个人恩怨先放一放，顾六拔剑架在厉鬼的脖子上，道：“把房梁上的人都放了。”
裴衣也把大桃儿搭他头顶上，趾高气昂的：“对，把人放了。”
厉鬼迫于两人的淫威，不甘不愿地把他抓的贮备粮都放了。
房梁上的人突然“咚咚咚”地摔了下来，跟从码头上往下扔的泥袋子似的，顾六都没来得及用灵力托他们一下。
顾六：“……”别没死在厉鬼手里，最后给摔死了。
厉鬼脑袋又挨了一下，裴衣凶道：“你会不会轻点放！”
顾六转身过去把被摔醒的人一个一个扶起来，顺便给他们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摔断胳膊腿儿的。
缓过神来的住客们看清了眼下的境况，撞上厉鬼龇牙咧嘴、眼里还淌血的表情，诡异地静默了一瞬，然后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四处逃窜，飞奔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窗都锁死了。
顾六：“……”看来是没什么事。
只是大堂里还剩下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黑衣劲装，一个水蓝长袍，还有一个红裙的姑娘。那个长袍男人和红裙姑娘站在一起，表情如出一辙的僵硬，像是被吓傻了，只有另一边的黑衣男人还算从容。
秉持着道义，顾六上前问了一句：“几位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黑衣男人冲他作揖，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在下还有要事，后会有期。”然后抬步出了客栈。
“喂！周清！”长袍的男人在身后叫他，想追上他，却在对上门口那个厉鬼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红裙姑娘上前拉了他一把，道：“你叫他干什么，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顾六装没看见他们之间的不愉快，问：“二位没事吧？”
男人对他笑笑：“我们没事，我叫长黎，她叫绛雪，我们是从天晴来的。”
顾六对他抱拳：“在下庆山顾六。”
裴衣掏了捆仙索把厉鬼捆好，拖着鬼过来，在顾六身后探出头，道：“我叫裴衣。”
顾六补充：“她是砚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