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刀也听到了声音，眼神凌厉的四处环视，看到有不少黑影在白云山里窜动，他腾的一下起身抽出雁翎刀，“全军戒备，有敌袭！”
应天军警觉的停下动作起身，戒备的看着四周。
“刀盾手上前准备压阵，长矛居中，弓弩手保护两侧以免偷袭！”
无情刀直接包办代替，越过姜毅有条不紊的指挥，军官也知道他是姜毅带回来的，没有多说带着手下将士组成军阵。
看着无情刀迅速做出反应，姜毅对无情刀的认知又多了一分。
“你以前是军人？”
“我以前担任过军中都尉，在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后就离开了军中，不过多年的经验没有落下，王爷不必担忧，白云山以近战为主，弓弩手不多，只要我们稳住军心，他们就算在暗处偷袭也讨不到好处。”
姜毅眼中闪过异色，无情刀确实是个人才，身手了得就算了，还有当过都尉的经验懂得排兵布阵，如此人才他可不能错过。
应天军动作迅速的组成军阵，姜毅在军阵中观察白云山的情况。
不看还好，以看他不由心惊。
白玉山上有五六千道黑影，借助对方的火光，隐隐能看到对方的样子，他们各个鸠形鹄面，身上衣不遮体，手中武器更是别具特色，有的拿着挖地的出头，有的拿着镐子，还有的拿着缺刃儿的镰刀，更多的还是拿着木棍竹子当做武器。
并且他们的排兵布阵毫无章法，分散的格外开，完全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姜毅挠着头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按理来说山匪不都是个顶个的壮实，脸上满是伤疤和横肉光看着都吓人吗？
这些人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看上去更像是逃荒的难民。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狗官来了，大家和他们拼了！”
山匪中拍案而起，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火光下这些人眼中带着悲愤，怨气，还有背水一战的决心。
无情刀站在姜毅身边提议，“王爷，这些山匪身无甲胄，只需弓弩手设计一轮就得伤亡大半，届时剩下的都是残兵败将，半时辰内就能全部歼灭。”
姜毅从火光中看到了那些人的眼神，蹙着眉下令，“全军后撤，不得和这伙山匪起冲突，若有违令者，斩！”
所有听到命令的人都疑惑了，他们不明白面对如此羸弱的山匪，王爷为何要如此，不过他们并未提出异议，缓步向后退去。
“弟兄们跟我冲，杀光这些狗官！”
看应天军没有撤退，山匪红着眼睛冲下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一样，恨不得把应天军扒皮拆骨。
“王爷，下令吧。”
无情刀在姜毅身边开口，那些山匪直愣愣的冲过来，身上又没有遮挡，完全就是送死，弓弩手射击这里马上就会血流成河。
姜毅看着那些冲下山的山匪，迟迟没有说话，无情刀心中不由觉得奇怪，难道姜毅被吓到了？
也不对。
他清楚记得姜毅对永安军下手时的杀伐果断，对方绝对不是软弱无能的人，那为何现在面对几千山匪，却迟迟不动手？
姜毅的举动实在是另无情刀费解。
“哎呦——”
惨叫声在白云山不绝于耳，那些抱着满腔怒火冲锋的山匪，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应天军距离山匪百米，自然不是应天军动的手，而是天太黑他们看不清，被地上的石头或者树杈给绊倒。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几千山匪就倒地大半。
“果然如此！”看着还有人在不断摔倒，姜毅心中的猜想得以证实，扭头继续下令，“在后撤五十步！”
应天军令行禁止，继续后撤。
“王爷，这是个好机会，为何不下令？”
无情刀实在是看不明白姜毅的意图，索性直接发问。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被逼到绝路这才落草为寇的普通百姓吗？”
“他们之所以频频摔倒，就是因为他们长久吃不饱导致营养不了，身患夜盲症。”
“这样一群可怜人，你忍心刀剑相向将他们屠杀殆尽吗？反正本王做不到，应天的将士们也做不到。”
从看到那些山匪的眼神时，姜毅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经过观察彻底证实了这伙山匪的身份，完全和他来应天路上看到的流寇一样。
无情刀看向姜毅的眼神愈发恭敬。
像姜毅这般的为百姓着想的王爷，由不得他不敬佩。
“全军听令！”
“将你们身上的军粮拿出来放在两军中间，任由山匪来取，期间不得放箭，更不得攻击。”
姜毅的声音传入了将士们的耳中，四万人没有任何异议，有序的上前，不管先前吃没吃饱，他们都将身上剩下的所有军粮都放在两军中间，还有人贴心的将水壶放在了过去生怕那些山匪噎着。
那伙山匪对官府的成见很深，并没有放弃对应天军动手的想法，就算忍着伤痛他们也依旧满腔怒火的爬起来冲向应天军。
不管是还在放军粮的将士，还是已经归队的将士，看着冲杀过来的山匪全部都无动于衷不说，眼中还满是同情和怜悯。
半年前他们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和这些山匪一样，只是他们比较幸运，遇到了姜毅这位好王爷，不然他们早就饿死了，现如今他们要将这份爱传递下去。
那些山匪跑到两军中间，借助火光看到了地上摆放整齐的军粮和一壶壶水，闻着军粮散发的淡淡香气，即便是应天军的将士就在跟前他们也没有理会，饿虎扑食般扑向那些军粮，拆开上面的纸包，将军粮塞进嘴里。
“都住手！”
随着清脆的喝声传来，争抢的山匪忍着眼中的渴望和不舍，纷纷丢弃了好不容易抢来的军粮。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位穿着黑衣，脸上带着恶鬼面具，束着长发的女子出现在视线中，那些山匪看到女子，神情中满是恭敬。
“寨主！”
“这些食物先分出一半送回宅子分给老幼妇孺，剩下的平均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