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的脸蓦地放大，惊得赵筱月瞳孔都缩了缩。
她敏 感的低呼出声。
就在赵筱月以为那火热的唇就要落下之际，却心跳突然加速，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惹得她忽感喉头一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
她连忙别过脸去，生怕冲撞了朱正。
“陛下……咳咳……陛下赎罪……臣妾……”
赵筱月边咳边请罪。
朱正倒是不怪罪眼前的美人，可刚才那点子迤逦，被这样一打扰，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放下赵筱月，握拳在嘴边虚掩着轻咳两声：“月儿可是有何处不适？”
赵筱月心中一跳，连道：“臣妾……臣妾偶感风寒，这几日时不时有些咳嗽……”
“原来如此”朱正柔声安抚她，又将她肩头滑落的衣服轻轻扯上去一些，“月儿既身子不适，那便不要勉强，待会我让俏儿过来给你瞧瞧。”
说完，朱正便要往外走。
“陛下……”赵筱月见他转身边走，心下一惊，还以为朱正生气了，连忙开口解释，“臣妾……”
“无妨，更深露重的，你今晚便不要回去碧萝殿了，留在暖阁就好，你睡里头，朕去外间睡。”
朱正却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一转身便消失在门后。
赵筱月呆呆的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哪是的什么风寒，自从上次胡太医给她开了养身的方子，这段时日她吃的好睡得好，身体一日比一日见好。
只是，对于朱正的靠近，她虽不断给自己做思想工作，骨子里却依然有着下意识的抗拒。
赵筱月为难地咬了咬嘴唇。
可皇上天人之姿，九五至尊，温柔体贴又霸道周全，这样的男人，全天下又能找出几个来？
自己本就霸着全大明王朝最好的男人，难道还要奢求圆满，十全十美吗？
这世上，又哪来这么十全十美的人？
终归……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心了？
望着紧闭的大门，赵筱月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席卷而来，没来由地，她竟隐隐有些责怪自己这样对待朱正了。
……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便到了诗会的这天。
信国公借着赏海棠的名义，大肆邀请天下举子前往大和山庄赏花，这可是个难得的盛景。
一大早，京都城里便人声鼎沸起来。
朱正也乔装打扮好，早早便出了门。
这样的诗会，参加的基本都是前来赶考的文人，或者有些名气的学士，也有些是达官贵人家里头派来的小辈，用来结交人脉，为以后打基础的。
因着这些，有不少世家小姐也会慕名而来，其中不乏亦有才名的大家闺秀，当年赵筱月便是在这样的诗会上一战成名，几乎是全大明学子心中的白月光。
朱正对这也颇有兴致。
刚出门，宫门外却偷偷溜进来一个贼头贼脑的姑娘。
那姑娘生得古灵精挂的，五官格外精致，只是还没长开，耳朵上挂着一对红珊瑚的坠子，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张牙舞爪，裙摆上还沾着一小块儿青苔，明显是爬狗洞进来时蹭到的。
她探了探脑袋，发现殿内没人，一个闪身便溜进了殿。
赵筱月还在梳妆，却猛地见铜镜里跑出个人来，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谁！”
“姐姐！姐姐！是我！静瑶！”
那姑娘连忙探出头来，脆生生地跑过来。
名字倒是秀气，就是这性子着实有些皮了些。
赵筱月一见是她，顿时松了口气，又瞥见她裙角的青苔，“你呀你，又是钻狗洞进来的？”
静瑶嘻嘻一笑，“你这规矩严，要是等递了帖子再召见，我不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皇宫，可不比你信国公汤府，”赵筱月轻轻一点她的额头，温柔道，“要是被高统领抓住了，看你上哪哭去。”
“高统领武功盖世，哪会不知道我进来了？还不是瞧在你这个未来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放我进来的？”
汤静瑶外头娇笑，眉眼弯弯的像是天上的皓月，看得人打心底里喜欢。
她和赵筱月从小一块儿长大，两家来往就跟一家人似的。
汤静瑶是信国公府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又是个调皮不让人省心的。
小时候总是三天两头跟家里赌气，三番两次闹离家出走，起初几次倒是搅得信国公府天翻地覆，急得差点把京都城翻个遍。
后来就不急了。
因为这孩子，离家出走的范围就仅限于赵筱月家。
一问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她就答：“我要是上别的地方，没吃没喝还要被拍花子拐走，到了我赵姐姐家，好吃好喝有人陪，还不用跟爹爹吵架，多好啊！”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京里头都知道这两姑娘感情好，又加上都是门户相对的贵女，赵筱月更是声名在外的才女，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至于禁卫军统领高礼，早得了朱正的示意，凡是跟赵筱月有关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个人在宫里头闷，有个家世清白的姑娘来陪着，也是好事。
所以，这汤静瑶几次三番钻狗洞跑进来，都被高礼默默放过了。
只不过，赵筱月压根不知道这是朱正吩咐的，还以为是高礼因为碍着她的面子放行的。
“你倒是歪理一大堆，”赵筱月温柔地扫她一眼，又道，“今儿来想玩什么？”
“今儿来，可不是为了玩什么……”
说着汤静瑶神秘一笑，凑到赵筱月耳边小声道：“今日，我带你出去玩！”
“什么？”赵筱月一惊，“不可，这不合规矩！”
汤静瑶瘪了瘪嘴：“皇上开恩科，天下举子都来京都了，今日我爹在大和山庄举办诗会，我想着姐姐你素来喜欢看那些文人才子吟诗作对，还想着带你去瞧瞧的……”
“听说，北方四杰今日都会去呢！”
说着，汤静瑶偷偷瞄了瞄赵筱月的脸色。
“是吗？”
赵筱月喜文，如今听说天下才子齐聚一堂，当下便有些动摇起来。
“哎呀，姐姐诶，你如今人在深宫，将来还有几次机会能出去？今日若是不去，怕是要抱憾终身了……”
汤静瑶虽然调皮，却很善于察言观色，见赵筱月眼神飘忽，便知她动心了。
又语带蛊惑的道：“今儿咱们就女扮男装，届时就算是跟那些文人才子们济济一堂，又安能辨我是雄雌？”
“再说了，我们信国公府戒备森严，今日更是请了顺天府尹的官差盯着，肯定不会出岔子，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嘛……”
说着，她抓住赵筱月的衣袖，两边摇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赵筱月也不免有些心软了。
思考良久……
不一会的时间，清风殿里便不见了高冷的赵筱月和俏皮的汤静瑶。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翩翩公子，一个遗世独立，一个年少轻狂，两人相视一笑，迈步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