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当即尖锐道：“我还想问呢！你对这姓沈的那么好有什么好处？她是爸跟别的女人的孩子，现在半个S城的人都在笑话你，你却在这里操心一个私生女？”
“你别胡说八道！”洛夫人怒道：“她不是私生女，是你姐姐！”
“我没有姐姐！”宋梨梗着脖子，红了眼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知道那些人现在都怎么嘲笑我吗？凭什么这个人一出现就要抢走我的爸爸妈妈？！”
洛夫人嘴唇抖动，被气得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谙道：“洛阿姨，别生气，宋梨年纪还小，不懂事。”
“你少装好人！”宋梨骂道：“你才是罪魁祸首！要是没有你，我们家根本就不会这样！”
屋子里人不少，乍然听见这样的豪门恩怨都是垂首低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这样的事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是会要命的。
不过也是……宋梨的态度才是合乎情理的，洛夫人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应该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吧？
陆蹊皱了皱眉，就要开口，沈谙对她摇摇头，又对宋梨笑了下，“那又怎么样？”
宋梨不可置信道：“什么？”
“我就是把你家搅得一团乱了又怎样？”沈谙轻嗤一声，“你以为划破几件礼服就是报复了？裙子而已，哪里找不到，你就这么点能耐？”
陆蹊不由得对沈谙肃然起敬，看不出来，她攻击性竟然这么强。
宋梨果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既然你觉得这是小事，那你跟我妈告状干什么！？”
“我乐意啊。”
“你！”
宋梨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真该让所有人都看看沈谙这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沈谙道：“这次我看在洛阿姨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是没有下次了。”
宋梨骂道：“不要你假好心！”
她气冲冲地走远了，洛夫人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哀伤，轻声道：“真是对不起……”
“跟您没有关系。”沈谙笑了笑，“您快去忙吧，不用操心这里，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洛夫人刚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佣人进来道：“夫人，小姐，外面有人送东西来，是陆家来的。”
“陆家？”洛夫人道：“是逢州送来的吗？”
“应该是的。”佣人说：“好像是什么衣服。”
洛夫人一愣，对沈谙道：“你早有准备？”
沈谙只是笑笑。
洛夫人又叹口气，这才离开了。
“可以嘛。”陆蹊挑起眉道：“你猜到了宋梨会这么干？”
“我说了，她就这点小把戏。”沈谙揉揉太阳穴，“不过她要是一直跟我对着干，也挺烦的。”
陆蹊把手掌横在自己脖颈边，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做掉她？”
沈谙惊讶：“宋梨你也敢下手？”
“给钱我什么都能干。”
沈谙：“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目前没有成为杀人犯的打算，等以后有业务再联系你。”
陆蹊撇撇嘴，道：“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去找宋梨说这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是她在气头上。”
陆蹊有些不爽，“你怎么对这姓宋的这么包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圣母啊。”
沈谙好奇道：“那你怎么对姓宋的这么有意见？”
“因为你对姓宋的很包容。”陆蹊抱着胳膊道。
“哦……”沈谙凑近她，眨眨眼睛：“你是吃醋了，觉得我对宋梨很少？”
陆蹊一把推开她的脸，“别挨这么近，我都担心你那眼睫毛戳到我。”
“我那么说是因为宋梨还是有点脑子的。”沈谙解释道：“她这会在气头上，当然是恨不得弄死我，但等她冷静下来，想到这么干的后果，当然会后悔。”
“跟我解释干什么。”陆蹊摆手道：“赶紧去换你的衣服吧。”
沈谙看她别扭的样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笑眯眯地进了试衣间。
洛夫人这边则是去了宋鉴熙的院子，他今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换了身正装，人看着也精神许多。
她站在门槛之外，看着他已经苍老的身形，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得知要嫁给他的时候。
那年她还很年轻，也是洛家的“掌上明珠”，但无论如何璀璨的明珠，只要家族有需要，都只是联姻的工具，她如此，大部分S城的贵女都是如此，只有明蝉不一样。
所以她从小就很羡慕明蝉，怎么会有这样好命的人呢，生来门庭高贵，无忧无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愿意为她摘下来。
或许这羡慕里还掺杂着嫉妒，所以在她年少的时候，总是跟明蝉较着劲儿，总有人将她和明蝉做比较，久而久之，她还真以为自己和明蝉一样了。
直到洛家为了利益答应了和宋鉴熙的联姻。
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成为明蝉，哪怕明蝉已经成了败犬。
“站在那里干什么？”宋鉴熙转过头。
“……就是忽然有些感慨。”洛夫人轻声道：“原来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宋鉴熙笑道：“是啊，我都已经要死了。”
“别说胡话。”洛夫人迈过门槛，“你可得长长久久地活着，你那女儿我可管不了。”
“她去为难沈谙了？”
洛夫人点头道：“她把沈谙的几条裙子全部剪了。”
“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宋鉴熙摇头，“我越说她她就越觉得我偏心沈谙，情绪也会越大，算了，等她自己想想吧。”
洛夫人却蹙眉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么胡闹都不罚她，她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宋鉴熙惊讶道：“你以前不是都护着她么？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有了对比。”洛夫人推着他往外走，“沈谙那孩子太乖巧懂事了，小梨也就比她小一岁，却是天差地别，是该好好管教。”
宋鉴熙低声道：“……除了长相，沈谙跟明蝉半点不像。”
洛夫人失笑，“除了极尽繁华的明家，又有哪里的锦绣丛，还能养出第二个明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