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恪看见她红了眼眶,心里一阵揪疼,“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道歉。”
“这事多亏有你,若非你带了这么多人前来,萧允昶不可能会轻易让步。”
他这么说让黎眠舟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因为我,是大家听到了外公的事,想过来帮忙。”
“当初曹家被判满门吵架,行刑的时候宁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后来还放火烧了将军府,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竟愿意站出来帮外公鸣冤。”
“老百姓信息闭塞,哪里知道什么真相,外头传什么他们便听什么。”
黎眠舟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当年他们也是受人蒙蔽,若是好好跟他们解释,他们也是可以辨别是非对错的。”
萧允恪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黎眠舟说这话的用意,可他心里没有这么轻易就能放下。
“小舅舅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很高兴。”
萧允恪低低的“嗯”了一声,黎眠舟又问道:“皇上被迫答应重审此事,他会不会从中作梗?”
“此案由三司会审,主审的乃是大理寺卿,此人性情刚正,案子交到他手上,可以放心。”
“我还以为皇上会动手脚呢,没想到他会让这样一个人主审此案。”
“萧允昶不傻,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不会善罢甘休。
再说了,罪名都是叶应焕担着,跟他有何干系,他不会在这时候冒险。”
黎眠舟微微仰起头看他,要是她没记错,萧允恪说过,此事是萧允昶授意叶应焕做的,他会这般轻易罢手么?
“可你不是说此事是皇上指使的么,你还打算跟他复仇么?”
“不着急,一步一步来。”他握紧黎眠舟的手,在她冰凉的发髻上落下一个吻,“且让他们再逍遥些时日。”
黎眠舟没有问他打算做什么,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他们能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自萧允恪进宫之后,曹淮遇没有一天能够吃好睡好,要不是碍于要隐藏身份,他恨不得自己前去皇宫把人接回来。
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他健步如飞地跑向望云轩,看见萧允恪全须全尾的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黎眠舟转过身,看见他站在门口怔神,朝他笑道:“小舅舅,你怎么不进来?”
曹淮遇才回过神来一般,抬步走进房间,“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只是把我关进偏殿,其他的他倒是没做。”
曹淮遇点点头,想要问问事情如何,嘴忽然涩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踟躇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那……那事怎么样了?”
“萧允昶已经下旨,令三司重审此案,由大理寺卿卢宏畴主审。”
闻言,曹淮遇的眼睛霎时有了神采,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他,再次求证,“当真?”
萧允恪点头,“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洗刷冤屈的机会。
曹淮遇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他扶着桌沿坐了下来,一连重复了好几声“太好了”,看起来高兴坏了。
林沣也是激动难平,不过他筹备了这么些年,早就做好准备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事情能办成,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倒了一杯水,递到曹淮遇面前,“少将军,您喝杯水,先冷静冷静。”
曹淮遇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茶水滚烫,烫得他只咧嘴呲牙,可他还是觉得高兴,这八年来,他从没有这样高兴过。
黎眠舟没见过他这模样,凑到萧允恪耳边轻声说道:“小舅舅好像高兴傻了。”
萧允恪看了曹淮遇一眼,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是有一点。”
曹淮遇听到他们的对话,一眼扫了过来,笑得异常灿烂,“你们两个辛苦了。”
“还好,没有多辛苦。”
“我是不是可以出门了?”
黎眠舟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允恪已经否决了,“还不是时候。”
曹淮遇脸上讪讪,不过他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没必要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