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不要乱说，我何曾想要他们的命了。”
她朝那两人看过去，中年妇人头发凌乱，额上还流着血，脸色暗黄焦枯，两眼无神，神情木讷，目光呆滞，嘴里一直念叨，“别打……孩子……我的孩子……”
身上的棉衣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手肘和衣角磨破了好几处，露出大团大团的棉絮，鞋子前头已经绽开了口子。
她怀里护着的孩子穿得有些单薄，脸颊冻得发青，瑟缩成一团在那中年妇人的怀里，好不可怜。
“刚刚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官爷下手一点没留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官爷非得把人打死方才罢休呢。”
“姑娘，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们只是在执行公务，这小子突然冲上前来妨碍我们办公务，打他都是轻的了，就算把他抓去吃牢饭，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说得真是理直气壮。
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妇人，有什么必要对他们下这样的狠手。
小乞丐听到他的话，抖了一下，满脸的恐惧，那妇人似乎察觉到他害怕，把人抱得更紧了。
黎眠舟收回目光，看向那个开口的官差，骨骼锋棱，显得有些刻薄，此刻正目光冰冷地看着她，黎眠舟一点不怵，直直地逼视回去。
“就算他妨碍了公务，那也有大越的律法惩处他，你们不该这样肆意殴打他们。
身为一个衙役，受百姓供养，理当保护百姓，除霸安良才是，如今你却依仗一身武力，挥剑对着手无寸铁的妇孺，这是何道理？
你们还是维护一方安宁的衙役么？抑或已经变成欺软怕硬的恶霸了？”
高个子官差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到其他人围了过来，对着他们窃窃私语，心中更加恼怒，也顾不得其他，指着她的鼻子骂。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老子的事用得着你管，要是再叽叽歪歪，老子把你关到牢里去。”
“官爷，若是我有罪，你当然可以把我关进牢里，可我犯的是什么罪？你凭什么把我带走？”
“就凭你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黎眠舟脸色不变，“我并没有妨碍你们执行公务，因为你根本没有办公务，只不过在泄私愤罢了。
身为衙役，也是朝廷的一员，你代表的是朝廷的形象，可你却这样殴打妇孺，你让天下百姓怎么想，他们还怎么敢相信朝廷会保护他们？”
“你个臭丫头瞎说什么。”
旁边的人都停了下来，议论声也越来越大，都在指责他行事不当，高个子官差一时恼怒，上前走了一步，抬手就要抓人。
杜琢一直注意他的动静，见到他冲过来，身影一移，挡在黎眠舟面前。
高个子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手腕一转，朝他袭了过去，没想到这一拳落空，从他的脸颊擦了过去。
杜琢趁势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高个子官差刚要伸脚反击，被杜琢一脚踹在腿弯，人单膝跪了下来。
“你们竟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想要造反不成？”
另一名官差见到他被制住，想要冲上去救人，李度一脚拦住，那人正要抽出刀，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在他面前摇了摇。
他定眼一看，只见到那令牌上清清楚楚写着一个“瑞”，吓得脸色苍白，颤着声音说道：“你们是瑞王府的人？”
高个子官差听到他的话，停止了挣扎。
他听过瑞王的名头，听闻他生性残暴凶狠，喜欢杀人取乐，没想到自己招惹的居然是瑞王府的人。
他变了脸色，看向黎眠舟，“你们是瑞王府的人？”
杜琢冷哼了一声，“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是我们王妃。”
高个子官差听了他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人差点没晕过去，原来他们得罪的不仅是瑞王府的人，而且还是瑞王妃。
瑞王妃可是黎大将军的女儿，这两个大人物，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