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也同意我爹的做法么?”
黎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向站在她身前的满月和谷雨,黎眠舟朝她们吩咐道:“你们俩先出去。”
满月有些不放心,“可是王妃……”
“出去吧,我没事。”
谷雨看了黎复一眼,又看向黎眠舟,这才拉着满月退出房间。
黎老夫人见到她们走了,又叹了一口气,“舟儿,我也知道这件事委屈你娘了,可镇国侯府已经上门提亲,月儿以庶女的身份嫁进侯府,难免会被人看低。
更何况,方姨娘为黎家延续香火,沛儿年纪虽小,将来他是要继承咱们将军府的,将军府的家主怎么能是一个庶子,说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笑话。”
黎眠舟听罢,只觉得失望至极。
她一直觉得若是自己能善待别人,别人也能善待她,没想到别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即便是亲人,考虑更多的还是利益。
黎老夫人已经完全认同黎复的做法,她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她们母女已经被摆在可以被牺牲的那一边。
黎眠舟无奈地笑了笑,“爹是这么和您说的么?”
“你也不要怪你爹,你爹做这个决定,对你也好,月儿在侯府过得好,以后也能帮衬你。”
黎眠舟明白过来了,什么怕黎暮月嫁进侯府会被人看不起,他们只是想要讨好黎暮月,讨好镇国侯府。
她自嘲一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我明白了,原来爹是在怪我不能帮您加官升爵。
镇国侯府权大势大,只要二妹跟秦世子多提提,还能在皇上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我们的确比不上,怪不得爹会这么对我跟娘了。”
黎复见到她一点没给自己颜面,直接把话挑明,气得脸色铁青。
他已经在家闲赋这么些天,皇上一直没有下命让他官复原职,而且现在北边难民暴动,皇上派韩城前去镇压暴民,却没有半点启用他的心思。
都说天威难测,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皇上的戒备,可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待在家里。
他本打算让黎眠舟去和瑞王说一说,让瑞王在皇上面前帮自己说说话,可是近段时间,皇上似乎对瑞王很不满意,言语中多有责怪之意,他哪里还敢找瑞王帮忙说情。
镇国侯已经过来说亲,两家的婚事已经算是定下了,镇国侯府和瑞王府不一样,瑞王不受皇上重视,可侯府出了两位皇后,镇国侯还深受皇上信任。
若是镇国侯能帮他说说话,情况便不一样,可他和镇国侯府没什么交情,倒是月儿,颇得镇国侯的欢心。
更何况实情的确如方怡所说,月儿只是一个妾生子,若是嫁到侯府,难免会让人看低了去。
他还有沛儿,若方怡一直是妾室的身份,那他就一直是庶子,他只有一个儿子,怎么能让他一直顶着庶子的身份过活。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姨娘曾经救过我,而且这些年一直陪我在遂州吃苦,这个正妻之位是她应得的。”
黎老夫人也在一旁帮他说话,“舟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你爹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会不疼你?你可别多想。”
黎眠舟冷冷一笑,他们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还说她多心,她要是不多心,只怕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黎老夫人见到她不说话,又说道:“沛儿今年已经六岁,他就快要上私塾,到时候人一口一个庶子叫着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咱们黎家子嗣单薄,你爹就你们三个孩子,就沛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奶奶知道,你也是盼着他好的。”
“奶奶,原来您为了是这个呀,这有什么难的。
爹现在还没四十呢,又常年练武,身强体壮,您要是怕黎家绝后,改天我送上十个八个美妾,过个一年半载,孩子不就有了么?”
“你胡说什么。”
本来在一旁默默拭泪的方怡听到她的话,大喝一声,不过看见黎老夫人看向自己,脸上满是不赞同,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放柔了声音。
“哪有做女儿的说出这种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黎眠舟轻勾嘴角,眼底满是冷意,“奶奶不是说黎家子嗣单薄么,怎么,方姨娘不乐意给爹纳妾?”
她扭头看向黎老夫人,满脸的委屈,“当初爹要纳方姨娘过门,我娘可没说说什么,这会儿方姨娘还是个妾室呢,就拦着不让爹纳妾了……”
黎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方怡对上她的目光,没敢说话,可心里恨得直咬牙,这个黎眠舟,心思真是歹毒,竟在老太太面前说出这种话,还懂不懂什么叫廉耻。